每当这时,魏自明都在想,要是娘娘肯将一碗水端平些就好了。
不需要齐平,只叫皇上在的天秤这一端稍稍再加些砝码就够了,但事情常不如人所愿。
许久,魏自明听见胥砚恒的声音,有点轻讽:“你说,她怎么就是想不明白……”
魏自明有点懵,皇上应当是在说太后,但他不太能听懂皇上的意思。
胥砚恒却是没有再往下说的欲望。
母后总是想不明白,凡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父皇在时,她谋害皇嗣,陷害妃嫔,纵是没有证据,但有时帝王的直觉不需要证据,她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如何对付后宫妃嫔上,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如同现在,她想要后宫权利,拉拢挑唆后宫妃嫔去争去抢,却是一而再地在他底线上蹦跶。
她永远抓不住重点,她也永远不明白,只要他一日不肯放权,纵她拉拢整个后宫妃嫔,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新妃入宫。
胥砚恒不屑于迟来的悔恨,但对太后永远有一种难以排解的愤懑。
这种愤懑源于血脉,融入骨肉,将伴随他一生,至死不休。
玉琼苑。
胥砚恒很少在初一或者十五入后宫,众妃嫔早摸清了这个规律,褚青绾也不例外,她早早就洗漱入睡了。
睡得正熟时,她蓦然感觉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比夜色更暗,仿佛是一个人站到了她跟前。
噩梦惊醒,褚青绾倏然坐起,吓得一身冷汗,她转过头,正要惊呼,终于借着浅淡月色看清了来人。
惊呼变成了愕然,褚青绾惊讶,她仓促起身:“皇上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胥砚恒,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玉琼苑,夜色将他神情遮掩住,褚青绾只能看见他隐隐绰绰的轮廓。
这时,褚青绾也回过神来,她这宫中有人守夜,除了胥砚恒,别人也不可能不闹出一点声响就进来。
胥砚恒的声音和往日没有区别,透着些许揶揄和温和:“你倒是警觉。”
只是他再温和,也总是掩不住他话音中的冷淡,像是他平时望向人的视线,看似温柔却是不达眼底,透着些许清淡冷寒,有一股让人看不清摸不着的凛冽。
仿若他这个人处在千山高岭,万般人再是竭力靠近他也是徒劳。
褚青绾敏锐地察觉他情绪有些不对,她语气越发软和下来,她不问胥砚恒为什么而来,她只是关切:“您怎么这么晚还没有休息?”
她跪坐在床上,借着月色握住了胥砚恒的手,有些凉,她轻轻地哈了口气。
胥砚恒的角度只能看见她低垂着的头颅,手被人捧住,从肌肤上传来的热度轻易地感染了他,许是夜色叫人看不清,这一刻,女子的举止和她声音混在一起,温柔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胥砚恒单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女子些许错愕,她仰起头望向他,彼此四目相视,整个天地都仿佛静寂了一刹间。
摩挲她脸颊的手往下了些,顺着她的脖颈落在她锁骨,他顺势而下,俯身吻住了她,褚青绾没有一点抵抗之力,被迫倒在了床榻上,有人腰带被抽落地,褚青绾轻轻低呼了一声,抱住他的脖颈。
呼吸交缠,他吻得有些凶,不慎间磕碰到了她的牙齿。
惯来在床事上娇气的人,这一次难得安静乖顺,她微微张开嘴,叫某人能没有阻力地探入,些许水声在安静的殿内响起,叫人脸红耳斥,那一抹嫣红顺着耳根直直滑入亵衣内。
许久,有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她的青丝,他声音些许暗哑:“今日怎么这般乖巧?”
乖顺得有点不同寻常。
他松开她,又在她唇角轻啄,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靠得这么近,呼吸交融,根本分不出彼此。
她两条软若无骨的手臂攀在他脖颈,一点点收拢,将他抱得很紧,女子声音轻轻响起:“嫔妾想叫皇上高兴点。”
胥砚恒有点想笑,他也的确闷笑出声,埋在女子脖颈,些许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