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绾端着杯盏,撇了撇茶水的茶沫,闻言,她垂眸轻笑:“也是,皇上一年也难得去李美人宫中一次,的确不需要担忧这个问题。”
众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瑾嫔的这张嘴真是一针见血。
李美人臊得面红耳赤,偏她没办法反驳褚青绾的话,胥砚恒的确有一年没到她宫中了。
何修容皱眉,她冷冷地望向褚青绾:“这宫中谁没有得过圣宠,也不知瑾嫔在得意什么。”
褚青绾笑而不语。
扯这个就没什么意思,她如今正得胥砚恒看重,自然有得意的资本,时时刻刻替往后担忧,她这一辈子岂不是都要是提心吊胆了,毕竟谁都不能预测明日会发生什么。
何修容见她这种笑容,不禁觉得厌烦,她将杯盏握得很紧,却是不敢再对褚青绾发难。
那一日在朝和宫被押回去,饶是胥砚恒替她遮掩一番,但在众人眼中,恐怕是已经看轻她了。
否则今日瑾嫔怎么敢这么对她说话?
而且,瑾嫔和当初的苏嫔不同,何修容也不敢确定,她和瑾嫔一旦起矛盾,胥砚恒究竟会偏向着谁。
各种顾忌让何修容只觉得憋屈,她闷闷地喝了口茶水。
愉妃高坐在位置上,看了眼褚青绾,又看了眼何修容,她轻眯了眯眼眸,她入宫早,自然也知道胥砚恒和何修容的那点青梅竹马之情。
她和何修容惯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些后来的妃嫔,都如同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个对何修容倒是不敬重。
索性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懒得管,只一点,褚青绾得意的嘴脸真叫人看不顺眼。
请安结束,愉妃坐在仪仗上,被宫人抬着离开,她偏头和琴心漫不经心地交谈:“你知道这宫中让人防不胜防的是什么吗?”
琴心一顿,她不解地看向娘娘。
愉妃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问自答道:“从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毫无预兆的直面冲突。”
所谓阴谋,一旦暴露在人眼前,就会让人有了防备的意识和手段。
愉妃话音甫落,琴心陡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极快地偏过头,就见不远处瑾嫔的仪仗才被抬起来,就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奴才冲撞翻倒。
仪仗侧翻,众人惨叫和惊呼声响起,琴心难得有点懵。
而愉妃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本宫仔细想了想你的话,你说的道理都对,但见她这般得意,本宫心底着实不畅快。”
她居高临下地往远处混乱一瞥,轻勾唇:“如此,本宫心底舒坦多了。”
琴心骤然失声。
另一侧,褚青绾正在和颂夏说着话,下一刻就听见宫人的惊呼声,她心底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待她有所防备,仪仗陡然侧翻,她被这一变故惊住,脸色和唇色顿时煞白。
她隐约听见颂夏急促和狼狈声:“快接住主子!”
褚青绾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地护住头,整个人从仪仗上侧翻而下,天旋地转,她撞上一堆人肉垫子,但肩膀砸在了路牙上,肩膀骨骼骤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脸上血色倏然褪得一干二净,额头疼得冒出冷汗。
褚青绾甚至顾及不得疼意,她下意识地抬头四周看去,一阵兵荒马乱,根本看不出谁有企图害她,被波及到妃嫔也不止她一人,只她一人伤得最狠。
她听见了些许压抑的疼声,褚青绾立即低头,就见颂夏垫在她身下,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冷汗淋漓。
这一幕刺疼了褚青绾,褚青绾眸中印出一点红,她指尖掐入肉中,些许疼意传来,却没办法让她回神,她已经如此这般谨慎小心,但这宫中妃嫔的手段依旧让她防不胜防。
此处距离朝和宫不远,周贵妃得了消息,立刻赶过来,见此情景,不由得震怒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瑾嫔扶起来!去请太医!”
玉琼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