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砚恒以为他说出这番话,女子最起码会有点心虚,但谁知,她直直地仰起头看他,彼此四目相视,明明她也贪婪,眸中却是格外透彻,她说:“嫔妾对皇上不曾有隐瞒,难道不好么?”
她从未对胥砚恒隐瞒过她贪慕虚荣的一面。
胥砚恒一顿,他将女子理直气壮的脸庞尽收眼底,眸色不由得些许晦暗,许久,他才淡淡道:“好。”
她最好一直如此。
善变之人,结局都不会好。
这一晚,胥砚恒留宿玉琼苑,某人困恹恹地早就犯懒,依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胥砚恒被她折腾得有点烦,扣住某人腰肢,语气冷淡:“睡不着?”
他明日有早朝,没时间再陪她胡闹。
他的手忽然被人握住,一路拉到小腹上,平坦细腻的触感传来,胥砚恒不由得在黑暗中也睁开双眼,女子的声音有点闷,不似白日中的装模作样,透着些许真实的颓废:“这宫中一个个都传来有孕的消息,怎偏偏没有嫔妾。”
她声音好堵闷:“明明您来嫔妾宫中的次数也不少。”
显然,白日中李美人的那番话对她来说,不是没有一点影响。
胥砚恒没有再不耐,他被人拉住的手一点点扣住她的腰肢,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一点情绪:“子女缘分靠天定,你着急什么。”
褚青绾的话被堵住,她闷闷地拿额头砸了砸胥砚恒的肩膀,她今日第二次说:“您说得轻巧。”
见她是真的郁闷,胥砚恒意味不明地轻呵了一声,些许说不清的情绪:“叶公好龙。”
褚青绾懵了一下,她没懂,她想有孕和叶公好龙四个字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下一刻,她就听胥砚恒冷淡地问她:“你是想要个孩子,还是想要个皇嗣?”
前后者看似一样,但意义截然不同。
褚青绾呃住,胥砚恒半点不意外她的反应,他正要收回手,就听女子理直气壮地说:“两者不可兼得么?”
胥砚恒没忍住闷笑。
她还真是贪心得坦诚。
他手指顺着她的小腹往下,微凉的手指划过,仿佛是要开肠破肚一样,褚青绾蓦然感觉到一股冷意,胥砚恒的声音轻缓响起:“朕见过宋昭仪产子,半条命都舍了进去,仿若在遭遇世间酷刑,惨叫声不绝于耳,绾绾能吃得了这番苦?”
当真有孕后,她不会觉得害怕么?
她惯来懂得计较得失,真的要为了一个从未蒙面的孩子,将自己的生死交给天意?
夜色浓郁,没人能看见胥砚恒眸色晦涩难辨,在亲眼见到宋昭仪产子时,他不免想起太后,她也曾为他舍掉半条命。
于是,恨也不能再恨得彻底。
彼此折磨。
褚青绾从未考虑过这些,一时被胥砚恒问住。
察觉到她的迟疑,胥砚恒轻呵了一声:“还说不是叶公好龙。”
褚青绾咬唇,她埋在了他怀中,她欲言又止:“可是……”
他没让褚青绾回答他的问题,语气淡淡却透着些许凉意;
“你如果只是想要个皇嗣,待日后宫中有人诞下皇子,由你抚养即可,不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