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见了刘义安,刘义安将中省殿的账本和卷宗都交给了她,褚青绾没忍住地问了一句:“容修仪可有交代什么?”
二人也有交情,刘义安没有隐瞒:“奴才没有见到容修仪,只是玉露姑娘传话,容修仪说她身体不适,中省殿一事全由瑾贵嫔做主即是。”
褚青绾呃声,这是全然放权给她了?
刘义安没有久留,将账本和卷宗都放下,又和褚青绾仔细交代中省殿近来的事情,很快躬身退下。
待人离开后,褚青绾翻了翻卷宗,才意识到掌管六宫究竟是多么大的权利。
举个例子,她能够调整整个宫廷衣食住行的用度,冬日炭火好一点、坏一点,份例送得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看似只是细微的差距,实际上却是扼制住了低位妃嫔和底下奴才的命脉。
若是有妃嫔缺少了什么,到中省殿申请添补,没有她的点头,中省殿也是不会添补的。
最主要的是,只通过中省殿的卷宗,她就能从中窥探些许各个宫殿的内情。
就如卷宗上清清楚楚地记载了朝和宫昨日添补了一批瓷器,她完全可以通过这一点,发现朝和宫的动态。
由此可见,周贵妃掌管后宫多年,对后宫掌控之深。
褚青绾一阵后怕,背后一个激灵冒出冷汗,如果她避孕不是经过孙太医,而孙太医绝不会出卖她,甚至药材都是从宫外而来,或许她早早就暴露了。
这一日,光是接见六宫掌事,就让褚青绾筋疲力尽。
她隐隐意识到掌管六宫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万事皆有代价,而且还有六宫掌事替她分忧,褚青绾是不愿因为一点麻烦而放弃到手的权利的。
时隔半月,宫中一切事宜似乎都稳定了下来。
这一晚,玉琼苑侍寝,胥砚恒到了内殿时,褚青绾还在翻看着卷宗,没人通报,她半点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听见脚步声,褚青绾只以为是迟春递来茶水,她轻按了按额角,恹声说道:“放到一旁,我待会再喝。”
胥砚恒挑眉,迟春不由得脸热,她正要提醒主子,胥砚恒一斜眸打断了她,他正儿八经地给褚青绾倒了杯茶水,推向她。
在女子蹙眉要说话是,他声音不紧不慢地落下:“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褚青绾一惊,她倏然抬起头,就见胥砚恒倚着软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褚青绾仿佛是惊喜,脸上刹那间冒出欣喜,她不解地问:“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胥砚恒搂住挂在他臂弯的女子,轻哼了声:“在你让朕把茶水放在一旁时。”
褚青绾脸上染了点绯红,仿若是宣纸上晕开了层浅淡的胭脂,说不出的风情和春色,她闷声:“皇上别打趣嫔妾了。”
胥砚恒瞥了眼她些许凌乱的青丝,近来她不需要去请安,整日都埋在宫中处理卷宗,打扮得不若往日精致,却是多了点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
胥砚恒想不明白,他只是顺着心意掐了下女子白嫩的脸颊,惹得某人恼瞪了他一眼。
胥砚恒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很忙?”
他问得很平静,却掺杂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其中,叫褚青绾也褪去了处理公务时的烦躁,她整个人都窝在他怀中,她闷声说:“有点。”
有人捏了捏她后颈处的软肉:“朕让你管理六宫,不是要把你关在宫中处理卷宗的。”
他轻描淡写地提醒她:“擅于用人。”
褚青绾眸中闪过若有所思。
片刻,褚青绾想起来一件事,她跪坐在胥砚恒的双膝间,低头去看他腰间的平安穗:“让嫔妾看看,您的平安穗磨坏了没有。”
平安穗这个东西时常佩戴,会有磨损,需要经常替换。
早在给胥砚恒选择这个生辰礼,褚青绾就做好了时常换新的准备。
有人抵住她额头,制止了她的举动,语气不明:“你还有时间操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