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砚恒是不是早有预谋?
对她的话,胥砚恒垂眸和她对视,语气不明道:“你行事不端,朕岂放心让你再抚养小公主。”
周贵妃身子陡然一晃,她声音拔高凄惨:“皇上!”
胥砚恒眸中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有人隐晦地扯了下唇,望向周贵妃的视线冷意盎然。
太后和周贵妃斗了这么久,见其终于栽了,再也忍不住心思:“周嫔品德有亏,再管理六宫恐怕也是难以服众,不如——”
她话音未尽,胥砚恒就打断了她:“朕知道母后苦心,日后由容修仪和瑾贵嫔共理六宫,好在二人也有经验,不会出什么差错。”
太后神情僵住,她费尽苦心扳倒周贵妃,难道是为了给容修仪和瑾贵嫔做嫁衣不成?!
胥砚恒却是眉眼露出些许疲倦,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衣摆从杜才人手中扯出来,转头吩咐:“好好照顾杜才人。”
话落,胥砚恒再没有表示,径直起身离开。
他一走,其余妃嫔也就渐渐散了,殿内没了人,太后忍不住砸了一套杯盏!
她算是看出来了!胥砚恒根本不会让她如愿!
太后恨道:“谁家母亲做得像哀家一样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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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宝林和褚青绾一起来,也一起离开,她跟在褚青绾身后,忍不住地低声:“姐姐,今日一事,嫔妾实在是没看懂。”
褚青绾也没看懂,但她隐约觉得今日一事掺和进去的人或许不少。
卢宝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路都在深思,即将分道扬镳时,卢宝林忽然拉住褚青绾,褚青绾一怔,她见卢宝林神情,不由得压低了声问:“怎么了?”
卢宝林咽了咽口水,她低声道:“姐姐,杜才人有孕也有数月,您不觉得她小腹之处过于平坦了么?”
杜才人有孕后,穿衣宽松,她们一时间想不起之前杜才人小腹处是否有幅度。
但今日杜才人或许是心急,她出来的时候穿的衣裳贴身,小腹处平坦一顺,根本没有什么幅度,她还记得容修仪小产时的情景,即使是小产,也不该这么快就恢复如初。
褚青绾听出了什么,她呼吸骤然一紧,她和卢宝林对视一眼,彼此眸色都是凝重。
若真如卢宝林猜测那般,那么今日这场针对周贵妃的陷害,早在数月前就已经开始了。
雨花阁。
杜才人被抬了回来,她躺在床榻上,仿佛死人一样,久久没有动静。
夏云擦着眼泪,跪坐在床榻边,压抑着哭声。
许久,殿内响起一道沙哑至极的声音:“……我今日去慈宁宫前喝的药,药渣还在么?”
夏云懵了一下,她赶紧回话:“还在。”
“主子问这个做什么,安胎药是今早钟太医特意开的,难道有什么问题?”
杜才人扯着唇,她摸向小腹,有什么问题?
人对自己的身体是有感知的。
当躺在慈宁宫的偏殿,钟太医替她诊脉后道出她小产时,她疼得浑身打颤,却蓦然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她真的是小产么?
那一刻,她有孕期间所有的细枝末节仿佛都串在了一起。
她初次发现床榻上有血渍,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