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西诺恩,还有很多可怜的生化人被吊在舞台下的发光囚笼里,无疑,西诺恩是最惹虫注目的那一个。
雪奉的目光早已被西诺恩拉扯过去,他从没见过被打的这么惨的虫。
明明昨天夜里雪奉还在观察他的伤情,今天,亚岱尔就叫第七军团把他带走了……
雪奉捏了捏手指,他不太赞成别人这样对待他的病人。
况且,西诺恩昨夜很听话的躺在病床上,在雪奉面前,暴走的精神力一点都没有泄露,似乎是知道,雪奉是来救他的人。
西诺恩一身干涸的血迹,数道鞭伤抽在他脖颈上、胸膛上、腰腹间,伶仃细瘦的双脚被拷在粗粝的锁链上,他静静的跪在那里,眼神涣散地盯着前方。
他黯淡无光的眼眸里满是绝望,像误入陷阱的小豹子,伤痕累累,偏有一副孤高的神情,他不肯服输,不肯认命。
他美的像一把破碎的玻璃渣,莫名其妙让雪奉想起当年的亚岱尔,萨斯兰,洛希,甚至是他自己。
雪奉在心里赞叹,西诺恩不愧是在帝国废墟上建立联邦新制度的王,他虽然跪着,那表情却活像清冷孤傲的折翼天使,不屈不挠。
追光灯下,西诺恩在虫群里遥遥地发现了雪奉,忽然间,他轻轻地眨了眨眼睛,茂密睫毛微微颤动,像只蝴蝶一样,迟缓地摆了个口型。
“雪奉……”
雪奉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见到了雪奉的回应,西诺恩仿佛愣住了。
他的白发纤长又凌乱,身上被人穿上了容易脱下的舞服,打开了扣子,深探进领口的光影下暧昧晦涩。
他笔挺单薄的肩下有一握苍劲有力的窄腰,后腰深深凹下两团窝陷,整个人无力地跪伏着,足以让所有虫都对他浮想翩翩。
这就是生化人的首脑。
雪奉觉得很心酸,他本不该遭受这样的待遇。
安德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喝边倒。
“像西诺恩这种极品生化人,绝对是帝国那帮蛮不讲理的老权贵们的心头好。”
顾予燃并没说话,看起来,他也认识这名生化人。
萨斯兰虽然没有问,但看他的神情,显然也了解西诺恩的往事。
……
“怎么还不跳啊!等半天了,不跳就退酒钱啊!”
“不都说这家伙是地下城有名的舞娘?是不是假的啊!”
叫骂声不绝于耳,雪奉的眼神却一直跟随着西诺恩。
西诺恩不是雄虫,雪奉无权进入他的精神力世界。
他只好靠近舞台,趴在舞台边缘,“你还好吗?”
西诺恩趴在笼子里垂眸看着他,他头顶追光灯,逆着光的这一刹那,好像一位孤高绝顶的神祇。
他无师自通地对视着雪奉的眼睛,思考了半天,尝试着用嘶哑的嗓音问道,“雪奉?”
雪奉点头,小声说道:“你坚持一下,一会儿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不要声张。”
不过三秒钟,西诺恩因为药性忍不住咬着手臂,盈盈的泪水充斥着眼眶,紧抿着干枯燥红的嘴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雪奉迟疑着伸手,他就乖乖低下头来。
西诺恩大概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完全信任了他。
隔着笼子,雪奉看见他的脖子上勒着一条三根手指宽的皮质铆钉项圈,好像被抛弃的乖狗狗,那场面别提有多可怜,看的雪奉的心也跟着不好受。
西诺恩眼眶通红,眸子里水光潋滟,他紧抿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隐忍着疼痛的情绪,温润嘶哑的声音平静而颤抖。
“我可以像昨夜那样信任你吗?你,好像不是虫族,你的味道,我很喜欢,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的味道,感觉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