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孤鹜教好些屋顶瓦片间隙里就零星生长着这些植物。
“你早回来了,却一直没有露面?”再看到这些瓦松的时候,秦不归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这个让他后背发毛的推断,原来一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什么?”沈如妤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几乎是马上转头看向罗舒。
虽然之前一直打算的很好,但被沈如妤用那种带着几分疑惑几分责怪还有几分不悦的眼神这么一看,罗舒顿时就感到一阵心虚。
他表面依然不动声色,但解释的话马上脱口而出,连语速都比往日要快上一点。
“我是一路疾行傍晚十分才赶回来的,当时没有露面是因为考虑到他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的确是轻功高绝,我是。。。。。。想着这么处理他才是最保险,不然他跑得又快,又擅长躲藏,若真把他放跑了,还要满世界的去把他挖出来再杀掉,实在是麻烦的很。”
沈如妤一想也是,没有千日防贼的。但是,想到自己担惊受怕的这几天还有刚才的惊险,她心里难免还是有几分埋怨。
“罗教主好算计,倒显得我秦不归从始至终如小丑一般了。”秦不归苦笑。
“不是我让秦谷主如小丑一般,而是我夫人,今晚就算我不出现,你觉得你还能翻盘。。。。。。不可能的,不过是多拉扯点时间而已。”
罗舒的语气里有难以隐藏的骄傲。事实上他沈如妤的这番行动对他来说也的确是预想之外的惊喜。
无论是惊还是喜都是实打实的,他原本选定的出手时机就是秦不归拿到钱箱的瞬间,但今晚的一切,无论是如妤以看不见为由让槐序点灯,还是忽然出声和秦不归交涉,都有些异常。凭借他对夫人的如妤的了解,罗舒当时就很敏锐的察觉她怕是别有打算,所以当时才略缓了缓。:
没想到这么一缓,就见识到了夫人的果断出手,且一出手就让秦不归这个顶尖杀手差一口气就死在她手上。
“暗器很好,就是夫人还缺了点见血封喉的好毒药。”罗舒似是调侃又似是赞叹的看着沈如妤来了这么一句。
“这毒叫生死之间,据说是一种只要沾血就能让人丧失行动力,然后生死便全由别人掌控的毒,没想用在秦谷主身上效果这么差,是我失算了。早知道该在上面倒点蝶娘给我的防身毒药的。”沈如妤在罗舒后面探出头补充了这么一句,然后又飞快的缩了回去。
听到这话的秦不归脸色差点直接由白转黑。
“闲聊结束。”罗舒拍了一下腰侧的剑,然后手握上剑柄,在那一瞬间他看着秦不归的眼神就变了:“好了,我已经帮你解惑,想来秦谷主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随着罗舒拇指轻推,昏暗烛火下的室内,一线雪亮的剑芒亮的让人胆寒。
“等一下,罗舒你应该知道我们三寸谷的规矩的,有买才有卖,既然我出手来杀你夫人,那就是有人出了钱,你就不想知道要买她命的人是谁?沈如妤,你不想知道是谁想杀你?”秦不归抓着最后一块筹码看着两人说道。
感受着周身的伤口越发的疼痛,秦不归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快速运转内力,试图尽快压下那毒带来的麻木感,他一边在拖延时间,一边快速的分析能够迅速离开这个房间的几个出口。
但是罗舒的站位却极为精准,无论是门还是几扇窗子都笼罩在他的气机之下,秦不归心中有数,但凡他有异动,那么在他逃出这个房间之前,必然会先被罗舒击杀当场。
可就算不逃,罗舒显然也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而另外一条最能让他全身而退的路。。。。。。秦不归隐晦的看了一眼位于罗舒身后那个女人,不得不说,她是真的有几分脑子和谨慎的。
她位于罗舒身后,那个武功不错的侍女也紧紧贴在她身边,这个几乎完全断掉了自己挟持她以作威胁的这个设想。
“罗舒。”罗舒听到身后她又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虽然只有名字,但很神奇的他就是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房间里昏黄的烛火轻微的跳动了一下,依然在试图自救的秦不归却只觉得眼前一晃,然后整个世界都黑了下去。
“夫人的手段果然厉害,若正式动手,我有自信可以在五十招内杀了他,但如此简单的生擒,我做不到。”看着被自己一掌拍在头
顶以至于彻底昏死过去的秦不归,罗舒向着槐序示意:“先把人关去地牢,明日在审。”
“是,教主。”槐序抱拳应下,然后拎什么大型野物般的把人利落拎起,快步退出两人卧房。
等门啪的一声关上,罗舒脸上略显严肃的表情就完全不见了。他几步几走到了床边,然后就那么站在沈如妤身边长长叹了一口气。
“累死我了,我可是一听到风声就没日没夜的往回赶。”罗舒皱眉伸手按着自己的肩颈,一副非常疲累的样子。然后他又伸手轻轻推了推沈如妤:“夫人,咱先睡,有事明天再说?再和他折腾下去今晚就别想睡了。”
“喂喂喂,你怎么了啊,怎么忽然就哭了!”前一秒还想着今晚可以蹭一下夫人的床,下一秒却见一整晚都表现的镇定非常非常的沈如妤竟然无声无息的泪流满面,这可真的吓到罗舒了。
沈如妤知道自己这是紧张了好几天后骤然心神放松才会如此失态,但此时眼泪真的就像是无法控制的般不断不断的往下掉,此时她有种终于把心放下来的放松,也有一股股不断上涌的后怕委屈和怒气。
虽然罗舒给出的理由听上去很充分,她也能理解,但是想到自己担惊受怕百般谋划的时候这人就在外头某个屋顶上躲着,眼睁睁的看着秦不归在监视自己,她就越想越气。
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作为黄雀自然是轻松写意胜券在握的,可作为那只蝉,其中的滋味可是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