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的认罪书在纪委内部引起轩然大波。
许建华站在办公室窗前,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尽头,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他却浑然不觉。
窗外暴雨如注,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雨点狂暴地拍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急促地敲击着某种暗号。
“太干净了。”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萧影从堆积如山的案卷中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手里还拿着李伟的案卷:
“什么太干净?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在眉心挤出一道细纹。
许建华转过身,将烟头狠狠摁灭在早已堆满的烟灰缸里,烟灰缸里横七竖八的烟蒂无声地诉说着主人连日的焦虑。
“认罪态度太好,供词太完整,连赃款去向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越来越快,“就像。。。。。。有人提前给他写好了剧本。”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苏丽秋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白大褂上还带着雨水的气息。
她将一份医院报告拍在桌上,几滴雨水从她的发梢滑落:
“李伟的体检结果,心率失常,血压偏高,但没严重到能保外就医的程度。”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睛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许建华冷笑一声,眼角挤出几道深刻的纹路:“看来我们的李秘书,连生病都是安排好的。”
他踱步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一条条扭曲的蛇。
三天后,看守所传来消息——李伟在押送途中突发心肌梗塞,抢救无效死亡。
停尸房里惨白的灯光将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
许建华掀开白布,布料的摩擦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李伟青灰色的脸上还凝固着最后一刻的惊恐,嘴唇呈现出不自然的紫绀。
许建华戴上手套,轻轻按压死者颈部,在衣领遮掩处,发现一个极细小的针孔,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
“不是心脏病。”
他低声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萧影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灭口?好狠的心!”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文件夹,指节泛白。
许建华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拍下照片。
当他翻开李伟的手掌时,发现掌心用指甲刻着几个歪斜的血字:“YT。。。照片。。。”
字迹深浅不一,显然是在极度痛苦中留下的。
同一天晚上,天华市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灯火通明。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香槟塔在角落熠熠生辉,侍者穿梭其间,银质托盘上的酒杯反射着迷离的光。
岳涛举着香槟,笑容得体地接受着众人的祝贺。
他新烫的西装剪裁考究,散发着高级羊毛的光泽,袖口的蓝宝石袖扣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与他眼中的温度如出一辙。
“李伟那个蠢货总算处理干净了。”
副市长朱建勇凑过来低语,肥胖的脸上堆满谄笑,双下巴随着说话一颤一颤的,西装紧绷在啤酒肚上,像是随时会崩开的粽子。
岳涛轻轻摇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划出优雅的弧线,映出他冰冷的眼神:
“朱市长慎言,我们只是依法办事。”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朱建勇脸上的肥肉不自觉地抖了抖。
角落里,吴秘书正在接电话。
他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突然睁大,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