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会李沫还在给我摆臭脸呢。
小仓鼠两个绿豆眼对着我,因为五官太过于小,看不出它对我有什么想法。我要怎么逗它?嘬嘬还是吱吱?肯定不能猫叫,我汪了一声。“它叫什么?”
“……小飞棍。”
我就知道。
“是个姑娘。”
“看出来了。”小飞棍头上别了支迷你蝴蝶结发卡。我又端详了她一会,突然觉得她像谁,像从前经常带我去他们家蹭饭的一个姐姐。她这几年都在外打工,回乡很少见着。
“能改个名字吗?”姑娘怎么能叫飞棍呢,多难听。
李沫食指搔了搔额头。“就养了两天,应该可以改。你想想。”
女孩叫什么好?我把我能想到的名字都叫了一遍。丽丽,娜娜,美美,小芳,露露,妮妮。仓鼠啃着我的手指并无反应。我只好试着叫了声“小飞棍”,她啪地就跳到了我脸上,然后开始攀登我的头。
行吧,那还得叫小飞棍。
放下行李,整顿了片刻,我就赶去医院看我妈。临走前,李沫忽然想起什么,又来跟前报道。
他先是杵在那,一句话也不说。我问他:“怎么了,除了小飞棍,你还有个窜天猴?”他才开口:“莫河川,我和程策带人把他教训了一顿。”
我一愣,“你觉得行就行。”我也不想再管那么多,我接着换鞋。
“后来程奔派人过来阻止了。”
我脚下停住。有意思,怎么哪儿哪儿都有这家伙。“他跟莫河川有关系?”
“也说不上什么关系,莫河川他爸的工作是程奔安排的,莫河川能进那所学校也是程奔的人情。”
我眼珠转了转,心思也跟着转了转。“我明白了。”
我其实也没明白。
我妈气色比我去外地前竟好了很多,皮肤、嘴唇都有些血色了。吃点心的时候也多吃了一部分。
出了医院,我心情就像一团攥紧的棉花被一下子松开了似的释放。没错,个位数概率又不是0。
沿途我还给小飞棍买了袋瓜子当作零食。
李元这天准点回家吃晚饭。他最近业务进展得顺风顺水,我又因为母亲身体转好,双方气氛还算和谐。李沫显然连装都困难,看他屡屡投向李元的杀猪刀似的目光,我都怀疑他想把小飞棍培养成飞天刺客,哪天把李元暗杀了。
但看在我的主张上,他还是竭力地收敛恨意,尽量地装无事发生。装了,又没完全装。迫不得已,他只能把关注放在仓鼠笼子上。
李家的餐桌是椭圆长餐桌,一般三人用餐只占据一边,因此起先李沫还想把仓鼠笼子放在另一边。——舒家也是这样,猫跟主人一同上桌吃饭。
我没答应,因为有气味。仓鼠笼子就被安置在餐室的一口矮柜上。
李沫眼睛斜着那个方向,等到吃完饭,眼珠子差点没能正回来。
三天没见,上了床李元便如狼似虎,做得剧烈。我尽力让自己沉浸在里面,不做多想。往常我们做到一半都会休息两次,说些其他人听了会阳痿的情趣话。现在他只要一停下,我就更紧地缠住他,引他继续做。
结束后,他汗淋淋地搂着我,欲言又止。“你最近好有礼貌啊。”他说。
在G市的那几天,我们照常通视频电话,我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对他口出狂言了。
面对这个疑虑,我不知怎么作答。万幸,此时一条烂梗冲上天灵盖拯救我于水火。
我喃喃吐出了五个字。我说,小飞棍来啰。
李元迷惑地凝视了我好一会,随后小声问我:“你是指我下面那根吗?”说着手指以一种情色的姿态抚摸我的嘴唇。
他成功被我揍了一顿,他很开心。我取出到货的手铐,把他双手铐了起来。他更开心了。
我买手铐虽是出于有点幼稚的堤防嫌疑犯忽然起意作案的考虑,但最终苦的也是我。李元半夜小解,就必须叫醒我让我给他松绑,等他回来我再给他铐上。上了这张床,我活得像个监狱里的衙役。他竟然也出奇地听从,像个积极改过自新的牢犯。
究其原因,我想或许是性事上我一向直接朴素。起初他也买过不少道具,我都玩不出滋味来,只觉得花里胡哨的,还滋滋响,很不舒服。他以为我买手铐是搞情趣,他还道我开窍了。
“倒也没必要上来就玩得那么极限。”入睡前他心满意足喃喃地指导道。
李沫放了暑假。次日一大清早,消失许久的网球声再度响起。
改头换面,李沫对他的西八作息依然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