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米饭蒸没蒸好，水放多了，只比粥粘乎些。他今天焖饭热菜的整个过程就像他的人生，手忙脚乱，稀里糊涂。
我一般都吃硬饭，这点他也知道。他用筷子在米饭里插了下，随即脸微微发红。“完了，水放多了，要不再换一锅。”
“多浪费，吃吧。”我拿起饭勺打饭。出于习惯一般先替别人打，最后打自己的，所以第一碗饭我是替他盛的。
不当心盛多了，他胃口偏小，我愣了愣，就把勺面切进米饭，想减去些。
“没事。”他伸手抢下饭碗，“能吃的。”
刚才那一长觉睡得人犯糊涂，我迷迷糊糊地哦了声，给自己也盛了碗，坐下来吃。
他真把那一大碗都扒进了肚子。并且大约为了省下胃装米饭，菜吃得很少。
吃完饭，我把碗推到一边，不像往日立即起身端进厨房。李沫看出来我有话要说，也推开碗，挺直身等我开口。
“有个事。”我说，“你看看能不能做。”
他马上接话：“当然，什么都可以。”
“你别急，先听我说完。”我倒了杯热水来喝。
他抿嘴不语，眼睛亮闪闪对着我。
“我不是要回老家么，你学管理，这段时间我那两家店你看看能不能管。”
方才吃饭我就一直在琢磨那两家店。给李沫这个机会，一来想来想去实在没合适的人选；再者李沫和李元眼下无论明面还是本质都反目成仇，李沫如果还向李元要生活费，也实在不像话。假若他愿意，也接得下，我能安安心心休息，他经济上也能自主，算是双赢。
面对这个任务，他反应了一小会。“可以，我尽力。”
“我手上的收入可以六四开分你，你拿六，我拿四。只要不挥霍，够你一个学生花的。如果不够，我再考虑考虑。我得自己留点积蓄，要看病过生活。”
“没关系。”他忙说，“我可以无偿。”
他还是没吃透我的意思，他以为我单纯想找他帮忙。这也不足为奇，从小吃穿不愁无忧无虑的他根本没有“后路”这个概念，什么东西只要他要，就会自动跳到他手心上。
“你还想花李元的钱吗？”我单刀直入这么问他。
他这才意识过来，随之露出惭愧的神色。“谢……谢谢你为我考虑。”由于抱歉连感谢都说得含糊不清。“你为什么……我明明才……”
“你不用感谢我，我也是为了自己方便省事。”这是心里话，我当它是桩交易。
他起身给自己弄了杯咖啡，又给我添了茶。“那有空你带我去店里看看，该交代的事好好跟我说。”
“明天就去吧，去完我还要把刚租的房去退了。”说完我站起身端起自己那份碗筷，要进厨房。李沫拦下我，说别麻烦，有洗碗机的。
我没坚持，当场松手。我也不是谁家的家务都做，我只为自己的家庭做家务。
我认为的，我属于其中一份子的家庭。
程奔找上我的时候，我正在田野上自由自在地开着手扶拖拉机。二手的，机器发动起来突突突地响。人坐在上面，一颠一颠，像颗快活弹跳的麦粒。可好玩了，我小学就学会开了。
程奔风衣底下穿了件马球衫，底下是西裤和休闲皮鞋，手上还捏着一顶圆檐帽，像个来收地租的旧社会地主。
“靠边去。”我上身探向他，喂了他一声。“别把土又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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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文的朋友似乎不太喜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