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人道,你,你到底懂不懂?”云娘没嫁过人,此刻也不顾面皮,着重道:“就是你一辈子守活寡。你知道不知道啊?”
“这是哪儿来的谣言?”
“谣言?他不是?”云娘泪眼中泛起光亮,惊疑问:“你确定?这可是你父亲打听得实实在在!”
云娘将林若柏所说事无巨细不厌其详复述一遍,林蓁听完只是笑笑,她第一次知道毅勇侯府知道时彦如此多细致之事,不过那又怎样,他俩注定就要在一起。
见林蓁完全不当回事,就像当初一股蛮劲认定方怀简一样,云娘又急又气,伸手一把揪住林蓁脸蛋,左右摇晃,似乎想摇出她脑子里的水!
“清醒一点儿呀,你不嫁他也可以做女官的!家里有父兄照拂,你出嫁成了别人家的人,他们鞭长莫及!”
林蓁按住云娘的手轻轻挠她,嘴角微翘现出浅浅酒窝,意气扬扬道:“这次不一样,这次天注定。”
*
毅勇侯府。
按照计划,提亲下聘后半月内时彦就想娶林蓁进门,太多事情需要安排准备。从英国公府返回,毅勇侯府里时世诚时隽都已出门上值,家里只有谢氏和妹妹时姝。
时彦直奔谢氏院落,开门见山三日后请父母去英国公府为自己求娶林蓁。
谢氏闻言,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
她其实知道一些风声。自己贴身丫鬟、家里仆佣被时彦打个招呼就派遣到静苑,那肯定里面住了人,她特意问过车夫,知道静苑住着一位仙女似的年轻女郎。时彦不近女色,突然对一位仙女般姑娘如此殷勤,还能有什么缘由,他不说必然因时机不成熟,谢氏不再多问,满怀期待安心等时彦动静。
这动静也太大了些!
怎么会是英国公府的林蓁住在静苑!英国公府的人都不闻不问的吗?英国公府的人还曾托自己去方府做媒,林蓁与方怀简纠缠不清……
这都怎么回事!
以为静苑住着位落难姑娘,时彦英雄救美顺水推舟获取芳心,谢氏知道自己儿子大概可能也许有点小毛病,一点儿不介意姑娘家出身,清清白白对时彦一心一意就行,可怎么是林蓁!
谢氏感到自己脑子不够用。
谢氏愣怔半天,问时彦:“那林蓁,和你承诺什么了?”
“自然是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谢氏想知道的是真相!她斥道:“母亲跟前,别拐弯抹角,她怎会答应你?是她许你什么了?还是你许她什么?”
时彦一早料到自己谋算会惊倒家人,把和林蓁商量好的说辞详细说了一遍,诚意央求谢氏:“我和她心意已定,我恋慕她身如弱柳却心志坚定百折不挠,很想支持她成就一番事业,母亲帮我去下聘吧。”
谢氏瞠目结舌。第一次听说林蓁翻墙女扮男装摆状师摊,如此违世异俗,时彦还恋慕她心志坚定,要支持她考女官?这不是娶媳妇,这是合作搞事业?!
搞事业?!灵光一闪,谢氏顿悟,心下涌出心酸感伤,眼中顿时热意氤氲。
为何娶林蓁,儿子就是不行。
所以他病愈后潜心笃志奔前程挣资财,此生不会有儿女没有指望,不做这些为自己下半生挣个保障,他还能做什么呢。
林蓁名声有损,翻墙出走去考女官也是为她自己奔个出路,这两个同病相怜之人遇上后患难相恤,互相支持奔前程,也是一种缘分。
谢氏看着儿子眼中期许渴盼,仿佛看到儿子与林蓁踽踽同行**互助,她长叹一声,垂首不再多问。
时彦看出谢氏松动之意,轻声问道:“母亲?”
“等你父亲回来和他商量罢。”
不反对就是应允,父亲从来听母亲的,时彦感觉事情已成了大半,趁热打铁道:“母亲,我想请方府长辈为我和林蓁做媒。”
“方府?”谢氏愣了一下才明白时彦说的是谁,亦更确定自己判断。
方怀简拒了林蓁,现在林蓁请方府大人们做媒,那是表明自己重新上路,和方怀简再无瓜葛牵扯,从此要过好日子,以后打脸众人。
“唉”,谢氏轻叹出声,问时彦:“你们俩可真说好了,林蓁真愿意与你携手一生?”
“母亲,你看孩儿过往做事,是那种不思量不靠谱之人么。”
自从时彦弃武从文,那奔前程挣资财的精神头自是没话说,谢氏不再多问,想来两个年轻人在静苑相处那么久,都做好了打算。
晚间时世诚回府,谢氏淡然和丈夫谈及此事。虽是喜事,可谢氏一想到其中缘由,心中黯然,没什么值得高兴,说话也没什么精神,时彦想法自己猜测都和丈夫倾吐。
时世诚对儿子情况心知肚明,他原以为儿子也就这样了,故和谢氏从不在时彦面前提姻缘二字,只是如此状况都有姑娘愿嫁,他实在出乎意料,时世诚惊道:“林蓁果真愿意?!”
“都在静苑住了那么长时间,自然是愿意,不然他人知道她一个姑娘家住我们家宅院,她也没法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