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庄游没来的话,陆宁可能真的会一个人坐很久,提不起心情做其他的事情。但现在她很想去看看二爷说的农民艺术节到底是什么。
陆宁历来对什么活动,节目之类的东西都不感兴趣,大学的时候要不是为了凑满实践学分,她也不会频繁地参加各种活动和比赛。
这个农民艺术节她还挺感兴趣的,小时候她总觉得艺术是一种很高端的东西。看到电视机里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弹出一首优雅的钢琴曲,她真的很羡慕,她也想这么高贵,这么优雅。
后来去市区上高中,发现身边很多同学都有各种各样的才艺,她觉得自己很平庸。那些同学,他们就像是各种各样的花,在舞台上开放。
再后来学到“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两个词,陆宁知道了,艺术除了有高雅的,还有通俗的。
虽然她不喜欢这种对比。
她也渐渐明白,爸爸用杂草编的蚂蚱,村里老人用竹篾编的背篓也都是艺术。
农民艺术节,农民也有自己的艺术。
从家里到村办公室不算近,陆宁的脚步不快,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才到。绕过最后一个弯,看到那棵大桂花树,就看到了村办公室。
往年,进入八月就能闻见桂花的香气就,今年天气热,那天还听老人念叨,“热很了桂花都不开咯”。
村办公室是前两年才修的,陆宁觉得特别好。以前有点什么事,总要去村长家里,总是觉得不太公平。现在好了,两家人有矛盾,一起来这里评理,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有失偏颇。
门是虚掩着的,陆宁还是敲了敲,“进来”,听到陆朝祥的声音,她把门推开了些,走进去。
“二爷爷,我来拿艺术节的文件”,陆宁双手交叉放在面前,看起来很乖。
“我顺路给你捎过去也是一样的,你还跑一趟”,陆朝祥拿了文件,“等我给你复印一份”,走到打印机旁。
捣鼓了白天,“诶,这个复印怎么操作来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背影有点厚重,挠头的手指也有点粗,看起来还有点可爱,跟呵斥李大花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形象。
“我来吧,二爷爷”,陆宁走上前去,把文件拿过来,打印机的款有点旧,只能单面扫,文件有七八页,前面三四页是一些指导思想和背景介绍,后面几页才是具体的项目。
等待出纸的时间,陆宁随便瞟了几眼,有剪纸、竹篾编织、摄影、绘画等项目,会评选出相应的奖项。
待全部复印完,陆宁装订之后慢慢翻阅起来。
除了上面的比赛,九月下旬,丰收节还会举办表演,所有的获奖作品都会被展出,各个乡镇要出一个有特色的节目,体现自己的民风村貌。
“摄影、美食这两项你都可以参加”,陆朝祥刚才喝了口水,杯子还攥在手里,右手把杯盖拧紧。
陆宁看他手里那个杯子,也是有些时间了。应该是不锈钢的,银灰色的外壳,崭新的时候应该很闪,现在上面那些一条一条的划痕很显眼。
上面还有行小字,“xx培训纪念”,具体是什么培训她没看清,有点反光。
“我试试”,对着长辈,陆宁总是笑得很甜,倒不是想要讨好,她觉得应该是一种基于被保护的撒娇。
一路上陆宁都在思考参赛的事情,听到毛豆儿的叫声她才发现原来已经到家了。
毛豆儿现在瘦了一些,刚开始她很担心,怕是生病什么的,后来了解到这是正常现象。它现在主要是长骨架,所以看起来高了一些。
体重涨了,爪子也锋利了,陆宁不能把它完全抱在怀里,只能蹲下身去环抱它的脖子。
一直和毛豆儿腻歪,都没发现庄游什么时候出来的。他倚着门框,衣服闲散慵懒的姿态,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还带着围裙。
主要是他太高了,带围裙就像那些小朋友穿罩衣,有种违和感。
陆宁怕忍不住笑,别过脸去,谁知毛豆儿也不安分,脑袋转来转去,蹭得她鼻头发痒。
“哈哈哈……”,陆宁没忍住笑出声来,“毛豆儿都怪你,乱动,害得我好痒”,没办法了,只能把锅甩给小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