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惆怅不过两秒,他又兴致勃勃地凑近白薇,压低嗓子道:“你?听说了么,冯特大公和他的夫人都死了,死状相当可怖……”
塞翁很健谈,不知不觉和白薇一直聊到了日渐西斜。
“哎呀,这么晚了。”塞翁看了看窗外的夕阳,伸了个懒腰,“薇,能遇见你?可真是?太开心了。”
白薇不得不承认,与塞翁聊天?确实是?件愉悦的事。交谈中,她状似无意地提起了发生在国?王十字街的那?桩惨案,但塞翁对这个案子的了解似乎仅止于报纸上的只言片语。她又转头问了问芬,他的回答也一样?。
“我该走了。”白薇站了起来,“谢谢你?的款待。”
塞翁也站起身,笑呵呵地说:“欢迎常来。”
“请问盥洗室在哪里?”白薇问。
塞翁指了指后院的方向:“出?门左拐,走廊的尽头就是?。”
白薇道了谢,按着塞翁指的方向走去。
咖啡店后头有一个小后院,院子里有一个小花圃,光秃秃的土地上冒了几棵小草的新苗。白薇沿着走廊往左侧走,很快找到了盥洗室。
这里的盥洗室很小,和私人家用的盥洗室一般无二,白薇想起塞翁说过,他和弟弟就住在咖啡店楼上。白薇对着镜子整理了仪容,正准备推开门走出?去,冷不丁有什么东西打到了她的太阳穴。
那?东西从白薇的头上弹开,骨碌碌地滚了一圈,最?后滚到了她的脚边。
白薇蹲下身,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颗珍珠,约莫半个小拇指盖大小,在白薇指尖闪着润泽的光。
这里为什么会有珍珠?
白薇顺着珍珠飞来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了盥洗室内唯一的窗子上。
珍珠是?从窗外打进来的。
白薇走到窗子下,踮起脚向窗外望去。窗外还有一个院子。露天?的院子里摆满了奇形怪状的雕塑。离白薇最?近的是?一个半人高的猫脸蛇身像,蛇身盘了起来,一张圆圆的猫脸顶替了原本蛇头的位置,缩颈垂头,耷眉闭眼。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无从得知到底是?谁恶作剧将珍珠打进了盥洗室。
白薇想了想,将手中的珍珠往院子里抛去。
小小一颗珠子,很快滚没了影。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穿堂风正呜呜作响。
就在白薇准备放弃时,有什么东西再次打了过来,正中她的眉心。
她低头一看,又是那颗珍珠。
傍晚的天?色已有些暗了,暗沉沉的天?光给?满院子的雕塑打下了明灭不定的阴影,满院子的飞鸟走兽似乎在某一瞬间有了生命。
白薇攥着珍珠,脊背下意识紧绷。
这个地方有些不太对劲。
一片乌云飘过,挡住了夕阳的最?后一丝光。
正在这时,满院子的雕塑突然齐齐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瞪向窗子后的白薇。
白薇吓得倒退两步,这一退,冷不丁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她猛一回头,看到了塞翁。
塞翁一脸无辜地站在她身后:“我看你?进去了很久,有些担心,所以进来看看。”
“你?还好吗?”塞翁垂下头,看见了白薇煞白的脸色,“怎么了?”
白薇迅速收拾好情绪:“噢,没事,我刚刚把发卡弄掉了,找了好半天?才找到。”
塞翁松了一口气:“找到了就好。”
“抱歉,让你?担心了。”白薇说。
“没事没事。”塞翁挠挠头,“是?我招待不周。”
临出?盥洗室前,白薇回头看了一眼窗外。院子里的雕塑全都阖上了眼,仿佛刚刚那?一刹只不过是?她产生了幻觉。
然而掌心里的珍珠却?告诉白薇,事情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