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把黑色的裙子递了过?去:“还给你。”
蓓姬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我做什么,送你了。”
“不?不?不?。”白薇连连摆手,耳根蓦地有些发烫,“我也没有什么机会穿。”
蓓姬勾了勾唇:“谁说没机会,不?想穿出去,那就穿给自己看,或者穿给……”她顿了顿,没有往下说,然而眼?中的促狭与玩味已将答案明明白白地摆在了白薇面前。
白薇好似没听懂,只问道:“你刚刚那样,不?是?第一次了?”
“是?啊,老毛病了。”蓓姬懒洋洋地说,“总会梦到过?去的一些事情,不?太愉快,一不?小心就走不?出来了。本来这病症已好多了,最近不?知为什么又开?始发作,实?在烦人?。”
什么样的梦这样可怕?这是?蓓姬的过?往,白薇无意探究,可蓓姬却似乎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也被吓到了吧?”蓓姬笑看着她。
白薇恍然。彼时在塔楼内,她见蓓姬当场抠下了眼?珠,确实?受了些惊吓。
“静物觉醒的,比如希德、安格鲁,他们都是?完整的、独立的,但我不?是?。”蓓姬的眸光冰冷而平静,“我是?从主人?身上剜下来的。”
白薇一惊。
蓓姬笑了笑,继续说:“我的主人?亲手将我剜了下来。他大概恨透了我,否则怎么会一刻也不?容许我待在他的眼?眶里。”
“我的觉醒正是?因为他的恨。”
强烈的愿望和祈盼能让一尊冰冷的雕塑觉醒,而刻骨的厌憎和仇恨也能让一对血淋淋的眼?珠获得?生命。
阳光从窗子外洒了进来,落在蓓姬银色的长卷发上,衬得?她的脸越发苍白。她看上去单薄极了,透着一股冰冷而决绝的美。
白薇不?说话,握住她冰凉的手,搓了搓,往她的手心里呵了一口热气。
蓓姬垂下眼?,对上白薇的眸子。半晌,她笑了起?来:“我该感谢他,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他浓烈的恨意折磨了她许多年,但她尝试着克服。她知道,自己在慢慢变好。
“你会克服的。”白薇说,“刚刚就是?你自己醒过?来的。”她打了那一掌,但唤醒蓓姬的是?她自己的意志。
“你可以回忆一些愉快的事情,让它们终结梦魇。”
蓓姬的神?色突然古怪了起?来:“有时候确实?管用,但最近梦里总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白薇好奇:“比如?”
蓓姬张了张嘴,始终无法将梦魇终结时的那一幕说出口。
最后一幕里出现了一张又蠢又木的倔狼脸,那个不?解风情的冰原狼闯入了她的梦境。
“不?是?什么好东西。”蓓姬僵硬地说,“那简直是?另一个噩梦。”
***
黑莓从鸟居的窗户飞入诺兰的卧室时,发现他不?在。
它扑棱着翅膀找了一圈,终于在卧室连结的另一半空间?里找到了它的主人?。
近日来,诺兰不?知抽了什么风,不?爱鸟居里宽敞的卧室,偏要去挤白薇的寒酸塔楼。此刻,他正躺在那张小得?可怜的单人?床上,不?知想些什么。
“诺兰!”
然而并没有人?搭理它,诺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眉目间?带着它看不?懂的神?色。
虎皮鹦鹉蹦上了枕头,伸出翅膀戳了戳了他的脸。
那张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困惑,接着,浅碧色的眼?眸对上了黑莓的眼?睛。黑莓清楚地看到,那碧色的眸子竟微微慌乱了起?来,很?快,诡异的红晕爬上了他的脸颊。
“诺兰,你在想什么?”黑莓歪着头,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你这是?……害羞?”
“你是?在害羞吗?!”
还没等它探究出个所以然来,一道可怕的劲风扇了过?来,它躲闪不?及,啪地摔下了床。
诺兰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沉郁地盯着地板上的虎皮鹦鹉。
“什么事?”
黑莓委屈地爬了起?来,从口中吐出一团小小的黑雾。
“喏,彩虹巷里确实?是?有幽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