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还未开始,舞台上的乐队演奏着轻柔舒缓的乐曲。乐音混合着席间宾客的低语和轻笑,这里就?像一场氛围融洽的午夜小?聚,连空气里都浮动着慵懒和惬意。
白薇提着裙踞,按着票上的数字寻找自己的座位。她找了?一会,没能在大厅里找到她的位子。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女?士。”侍者?走?了?过来,欠了?欠身。
白薇赧然:“我好像找不到我的位子了?。”
“请给我看?看?您的邀请函。”
白薇将那张票递了?过去。
侍者?笑了?:“您的座位不在这里,请跟我来。”
白薇跟着侍者?,从?大厅一侧的旋转楼梯往上走?。越往上走?,白薇越心惊,这一侧的包厢看?台皆是给高位者?准备的,哪怕瓦多佛子爵也没能享受过这里的包厢。
布莱恩怎么可能弄得到这样的票?这张票根本就?不是布莱恩的,更不是给她的!
侍者?停在了?一间包厢前,微欠身:“到了?,女?士。”
白薇僵硬地站在原地。这样的包厢通常不止容纳一人,要么是贵族家庭成员结伴而来,要么是贵族老爷携女?伴同来。包厢里的人大概还不知道,这张票意外地落到了?她的手中?,倘若他们生气,说她是小?偷,那该怎么办才好?
白薇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托词,未料侍者?毫无预兆地拉开了?包厢的幕帘。
她心脏一悬,阻止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出口。
然而她在看?清包厢内的情状后,悬着的一颗心落回了?原处——包厢里一个?人也没有。
“请吧。”侍者?说。
白薇轻声问了?一句:“请问包厢里还有人吗?”
侍者?摇头:“没有,女?士。这间包厢只有您一个?人。”
白薇暗自舒了?一口气。
“谢谢。”她笑着对侍者?说。
侍者?退了?出去。白薇踩上包厢的地毯,往里走?去。包厢不大,一张鎏金三脚桌,两?把绒垫靠背椅,桌上的杯盏好好地倒扣着,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包厢正对着舞台,视野极好,足见这包厢的等级,也不难想象能订到这个?包厢的人地位该是何等尊贵。
到底谁才是这间包厢原本的主人呢?为何这张上等票会夹在那本老旧的童话绘本里?
白薇无法得知答案,也不准备去探知其中?的缘由,既然来了?,那么就?好好坐下?来欣赏这场歌剧吧。
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高脚水壶里泡着玫瑰花茶,透着淡淡的馨香,甜而不腻,恰到好处。
忽然,舞台上的乐队停了?演奏,大厅里的宾客瞬间噤了?声。
不过片刻,低沉的大提琴悠悠奏响,琴音如流水,悲伤而沉重?。琴音中?,舞台的幕布缓缓向两?边拉开。
白薇不禁挺直了?脊背,凝神望向舞?*?台。
她听说过这出剧。《蝴蝶夫人》说的是个?悲伤的故事,歌女?与贵族相爱,却惨遭抛弃。功成名就?的贵族老爷在迎娶娇妻后仍不忘这位风尘中?的初恋,于是又找到了?歌女?。只是这一回他不是为了?再续前缘,而是要带走?歌女?与他的孩子。歌女?为了?能让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不得已同意了?贵族的要求。
白薇不由得想起了?关于拉诺萝拉的传说。蝴蝶夫人与拉诺萝拉遭遇了?相同的背叛与抛弃,而她们的结局亦同样让人唏嘘:拉诺萝拉失控之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进而用整个?余生寻找已经死去的孩子,而那位蝴蝶夫人送走?孩子后郁郁寡欢,不久便上吊自尽。
她们都被爱人狠心抛弃,她们都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并且她们都在失去孩子后失去了?她们自己的人生。
舞台中?央,一身宝蓝色长裙的女?人咏唱着高昂的歌调,低低的大提琴如泣如诉,竟似比女?人的歌声还要悲伤。
剧里的词句是经过改编了?的,透着一股纯真的哀伤,更加令人心碎。
“我亲爱的宝贝啊,你在哪里?
你蓝色的眼?瞳是冬日?最晴朗的天,
你蓬松的卷发是最柔软的棉花,
我爱你,我吻你,
可你却不要我了?……”
观众席里,心软的人已经拿着手绢按了?按眼?角,这狠心的负心郎。
第三幕戏即将收场时,白薇忽然闻到了?一阵浓郁的花香。这花香与玫瑰花茶的淡香不同,似乎带着蠢蠢欲动的挑逗,一下?一下?撩着她的心弦。
她还没弄明白花香从?何而来,便看?到了突然涌入包厢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