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把被子扔给你的时候,我都心疼那鹅绒被芯了。”她撇撇嘴,“你一身烟酒味。”
“而且,”秦珍羽面露嫌弃,“除臭喷雾和香水真的没有一点用,现在你身上又香又臭的。”
罗颂:……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秦珍羽穿着件厚外套睡觉。
“那你等我一下。”罗颂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罗颂没洗头,只简单冲澡就出来了。
抱着刚换下的衣服,她鬼使神差地低头闻了闻,表情扭曲一瞬,随后改将衣服握在手上,离自己越远越好。
“洗完了?”秦珍羽正玩着手机,见她进来,便站了起来,“走吧走吧。”
“你不是说要换套球服?”罗颂站在衣柜前动作一顿,困惑问道。
“借口而已啦大哥。”秦珍羽两手一摊,“不然我还要在下面陪你爸妈一起看电视哦!”
罗颂了然。
等两人抱着篮球下楼时,客厅里已经没人了。
这是秦珍羽第一次在罗颂家感觉到冷清。
以往这个点,宋文丽总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直到犯了困,才进屋小憩片刻。
有时,秦珍羽自己下楼拿饮料零食,宋文丽看到了,总招呼她多拿点,但最后都会补上一句“多喝水,别上火了”。
她对罗颂家很熟悉,对她的父母也很熟。
和自己装潢精良大气的家相比,罗颂家不算很大,也是二十多年前的装修风格,往好了说是中式复古,但也有人解读为老旧。
可秦珍羽很喜欢,喜欢一家人多年的生活痕迹被宋文丽收拾得整齐干净,喜欢罗颂的爸妈总是亲热和睦,喜欢房子小小却满是烟火与爱。
可这会儿,人心散了,房子就失了灵魂。
花砖地板和白墙都储着寒气,也分不清是不是全由被冬季的东北风刮来的,只知道人在这屋里如何坐卧走动,都觉得冷。
而路过罗颂爸妈的房间时,见门关着,秦珍羽下意识放轻脚步。
她扭头看了罗颂一眼,对方脸上是被冷待久了的习以为常。
注意到秦珍羽的视线,罗颂朝她笑了笑。
出了门,两人也没有说话,直到走到小路路口,她们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元旦日,刚过饭点,文化广场就已经聚满了人。
有老头们叼着烟,围坐成圈,在太阳底下打扑克,身旁放着一把零钞;有或年轻或年老的女人推着婴儿车,坐在草丛边的长椅上嗑瓜子聊天;更有数不清的孩子在人群间窜跑追闹,不时因为犯规没犯规之类的小事跟小伙伴大声争执,很快又重归于好。
而球场最吃香,半边场能挤十来个人。
罗颂两人粗略看着,没瞧见从前在这的几个老面孔,场上是比当时的她们更小些的孩子,最大的估计也就是高中生,穿着祁平校服,每进一个球都会露出青稚恣意的笑。
他们吵吵嚷嚷地嬉笑,和从前的她们并无二致。
但秦珍羽望着,却生平第一次生出踌躇,不知该如何加入赛场。
她偏头看向罗颂,“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看他们都觉得好小好小,感觉搭话都像破次元一样奇怪。”
“那还打吗?”罗颂只问。
“算了,”秦珍羽有些泄气,“不打了,去喝杯东西吧。”
罗颂撩起眼皮看她。
“饮料!喝饮料!”秦珍羽嘟囔,“你喝酒菜又不是我的锅。”
今天是法定节假日,上班上学的统统放假,哪哪儿都是人。
罗颂和秦珍羽也不挑剔,干脆找个近点的店坐坐就算了,还省些脚步功夫。
但围村附近没什么饮料店,多得是简陋邋遢只做外送的外卖小店。
她俩在手机上找了一圈,才看到附近一家小学边上似乎开了间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