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在归雁镇的牵挂,是我梦中雪落茶烟时的那抹安然,是我拼尽力气也不愿失去的“人”。
我缓缓坐下,不发一语。
良久,外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是林婉的脚步。
她走进来时,眼神一如往常温润,却隐约察觉我神色不对,便也不多问,只是轻轻地放下一盏热茶,坐在我对面。
“……是谢行止?”她低声问。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片刻后,柳夭夭推门进来,看到我们二人沉默对坐,挑眉:“怎么,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当我瞎子?”
我苦笑,却依旧没有言语。
直到沈云霁也姗姗而至,袖边尚有未拭干的水痕,像是方才在屋中洗漱,听得动静才赶来。
她坐下,看了我一眼:“是小枝?”
我轻轻“嗯”了一声。
接下来,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谁都没说话。
因为她们都知道,那不只是一个人的事,那是四个人的心事。
林婉默默伸手,替我整理披风的领口,眼圈红了一瞬,却什么都没说。
沈云霁的指尖轻轻掠过案上的茶盏,终究还是低声道:“她不该由我们之外的人来救。”
柳夭夭轻叹:“谢行止挑的不是人,是心。”
“他想看你慌,看你崩,看你败。”她眼中一瞬冷光掠过,“但他忘了——我们三个不只是你身边的女子,我们,也是‘人’。”
我看着她们三人,喉头微哽。
良久,我终于轻声道:
“我不会败。”
“可我也不会假装不怕。”
“她是我心上人,是我欠下太久的承诺。”
“这一次,我必须去。”
三人都未反驳。
因为她们都明白,不论她们怎么说,我终究会走上那条路。
——去赴那一场谢行止早就写好的“湖衅之约”。
我抬头望向窗外,夜色沉沉,残星淡淡。
五日。
我还有五日。
这五日是我的筹码,是我最后调动一切力量的时机。
我要将影杀重新整编,要在浮影斋附近布下三道警戒,要确认夜巡司真的不会插手,还要进一步传出“飞鸢门伏杀密谋”的风声,加深寒渊的疑虑。
最重要的是——我要调养自己的身体。
这把骨头,已经撑过太多场战局。
可若在谢行止设局之中倒下,不只是小枝,我连这世上为我等待的每一个人,也都将失去他们的“回应”。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浮影斋灯未熄,屋中烛火将我的影子拉得极长。
风从窗外吹进来,拂动桌上那封谢行止的信残角,像一只眼睛,在悄悄看着我。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这世上若还有命运,我要亲手改它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