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修所得,七情已非散力,而是可调动、可借引之势。
我心念一动,先调“思”之力——
洞察对手气息,捕捉破绽预判下一式,如行棋之人未落子,已知胜负。
眼前的贾先生,不是我第一次对敌。
但此刻,他将面对一个从“情”中醒来、从“思”中布局的我。
——
我睁开眼。
“贾先生,你最好小心了。”
贾先生面无表情地踏前一步,脚下碎石震颤,仿佛整片湖岸都随着他的步伐起伏。
他身材不高,却有种压倒性的气势,手中一柄短柄重锤,锤头雕刻飞鸢门古纹,未挥已带起周遭气流。
我深吸一口气,左手轻抬,剑身映出冷月之光,内力沉入丹田,缓缓转动。
贾先生不语,忽然暴起,重锤化作一道流星,直砸我胸前。我侧身避让,身形随风而行,催动第二式——“虚实”。
剑光如影,忽明忽暗,仿佛从我身体中逸出另一个“我”,虚虚实实,令人难辨真假。
贾先生眼中寒芒一闪,骤然横扫,硬生生逼我现形。
我一剑划出,劈空而去,下一刻却从他右后方刺出——真身已潜入其侧!
贾先生反应极快,肩胛一震,内力爆开如雷,逼得我退后三步。他冷哼一声,忽而欺身而上,锤影如瀑、风雷齐下。
我强提内力,唤出第四式——“思策”。
剑光一分为三,划出诡谲轨迹,引贾先生踏入我早设的“圈”中,一旦踏入,剑意封锁四周,仿佛置身迷阵。
贾先生终于中计,身影微顿。我心中一喜,剑招一引,真身陡现,利剑刺向他心口。
“你太急了。”贾先生忽然低喝,锤身反卷!
我惊觉不妙,欲退已晚,只听“砰”一声重响,那锤柄疾如闪电,重重砸在我左肋。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我身形倒飞数丈,半跪于地,喉头一甜,一口血几乎涌出。
“你的剑法……确实刁钻。”贾先生缓步而来,眼神如鹰,“可惜,你的身体,还不够硬。”
我却缓缓抬头,眼神依旧清明。
“可我的命,还未交代完。”
我半跪在地,胸口的剧痛犹如焚心之火在燃烧。鲜血从唇角滑落,却被我强行咽下。
贾先生缓步逼近,重锤拖地,擦出火花。他冷声道:“景曜,你有心有谋,却没有命硬到撑到最后。”
他声音不高,但压得周遭气息愈发凝滞,连空气都像被碾碎了似的。
“景曜!”身后传来柳夭夭一声惊呼。她一步欲踏前,却被我猛然回头一喝:“别来!这是——我的恩怨!”
她身形一滞,咬唇强忍,那双总是含笑的眼此刻满是慌张与愤怒。林婉与沈云霁亦目光紧紧盯着场中,眼圈泛红,却也知晓此刻唯有信我一人。
我慢慢站起,身形摇晃,却目光清明如昔。
我抬剑指前,低声吐息:“哀之一力,起。”
刹那间,七情之力中的“哀”力于体内激荡而出,仿佛将我的躯壳推入另一个境界。
天地在耳边沉寂,我的身体仿若脱离肉身的重量,于空气中浮动、破碎、融合、再构,如幽影徘徊,忽隐忽现。
贾先生终于变了脸色,他骤然后退半步,双锤挥舞,劲风如刀,布出密不透风的锤幕。锤影漫天,若非我亲临,几乎难分真假。
可我不动。
思之一力,随之发动——
心神凝炼,洞彻前后虚实,脑海如瞬间铺开数十条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