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脸,沈栖雾抬眼看他冒出的胡茬,“要不要我帮你刮?”
“你会吗?”
沈栖雾摇摇头,“不会。”
“算了,我怕你给我刮出血。”
沈栖雾难得笑出声,“那你自己刮吧。”
祁焰手撑着水池,一点点把下巴刮干净,沈栖雾抬眼看他干净的脸,深邃的眉眼,唇角微微勾起。
中午,沈栖雾推着祁焰去室外晒了会儿太阳,回来后,医生过来查看伤口的恢复情况。
她走出病房,转过身,看见几步之外的江月珍。
警方在分析过视频后,证实了视频是在火灾当天拍摄,并无剪辑和造假。
事件影响重大,很快立案,随后,警方开始对相关人员进行问询和调查。
许警官和同事从纪家离开后,纪远山和江月珍才恍然发现,沈栖雾已经好几天没回过家了。
两人在走廊里面对面站着,江月珍脸色凝重,眼神复杂地看着沈栖雾,目光相接,沈栖雾意识到某种东西已经悄然变化,她们不可能再像从前般相处。
院子里,阳光转瞬即逝,很快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天色阴沉下来。
江月珍起初并不知道警方找纪远山调查什么,再三追问下,纪绍安才告诉她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
那一刻,江月珍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仿佛整个世界瞬间崩塌。
她在客厅呆坐许久,久久无法回神。
从沙发上起来,江月珍上楼去了沈栖雾的卧室,打开柜子,看见放置行李箱的那处空空荡荡。
她心里猛地一沉,匆匆赶往医院。
一直以来,江月珍都无比崇拜自己的丈夫,觉得他事业有成,人也善良。
当她听到纪绍安说出当年的事,像被人给了闷头一棒,夫妻多年,江月珍从未想过纪远山还有另一面。
冷静下来,内心对于家庭的维护还是占了上峰,纪远山当年到底做了什么,纪绍安的话有几分真,她不想去了解,她只知道,这些年她习惯了做纪远山的妻子,并且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欲言又止好几次,江月珍去拉沈栖雾的手,“栖雾,从你来纪家开始,我一直把你当女儿对待,我想,你能感觉到吧?”
沈栖雾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天,她深吸一口气,“江姨,您有话直说吧。”
“老纪从前做过什么,我不清楚,就算是他因为冲动做错过事,这些年,他也补偿了,你看在我们养你多年的份上,能不能放过他?”
沈栖雾原本对江月珍还心存内疚,整件事里,她是最无辜的,却要面临家庭离散,听见这话,沈栖雾瞪大眼睛,心底的愤怒逐渐攀升,“我放过他?”
她压抑着情绪,“他如果真的心里愧疚,当年就会承认,去赎罪,可是他没有,他假装自己善良,欺骗所有人。”
沈栖雾抬眼看着江月珍,缓缓道,“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江月珍眼里带着恳求,“是,他做错了事,可他后来收养你,不就是在赎罪吗?你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
“赎罪?他伪善,冷血,你看不出来?”沈栖雾冷笑一声,顿时觉得自己从前的愧疚完全是自作多情。
她甩开江月珍的手,声音陡然提高,“我没有资格放过他,证据已经交上去了,等法律的审判吧。”
说完,沈栖雾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江月珍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崩溃地哭出声。
*
由于案件性质严重,影响巨大,在初步取证后,警方很快进行深入调查。
他们联系了专业勘探人员,回到那座别墅,试图还原当年的场景。
原本纪远山对于视频里的事全部否决,坚称是视角问题,自己并没有抢夺防烟面罩,也没有推搡沈斌。
谁知道,纪绍安在接受调查时,亲口告诉警察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称纪远山在火灾结束后,买通了当时的勘查人员。
警方迅速锁定事件的关键人物,对他们逐个进行审问。
沈栖雾听到这些消息,竟然出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