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璇玑沉浸在找到娘亲的喜悦中,这夜睡得比平时都要晚。
她隔壁住的是赵阳夏,白天输给傅清微的那位道友,她刚闭上眼睛,听见隔壁传来动静,似乎是赵道友喊了一声“滚开”。
模糊不清,可能是她听错了也不一定。
但万一他遇到事情,需要求助呢?
龙璇玑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走了一半回来披上外套出了房间,克服自己的社恐,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赵道友。赵道友?”
龙璇玑加重力度又叩了几声门。
深夜的走廊只有她一个人半披着衣服站在这里,她身为辟邪的桃树,虽然不必害怕,但是她有点怕黑,怕空旷回声。
龙璇玑低头瞧了瞧底下的门缝,决定伸进去一根桃枝探探虚实。
虽然桃枝不能视物也不能打架,但是万一有邪祟,还是能查探到的。
龙璇玑从手指分出一根细细的桃枝,正要顺着门缝钻进去,里面传来赵阳夏低沉的回答:“门外是谁?”
“赵道友,我是清净派的龙璇玑。”
“是龙道友,有事吗?”赵阳夏的声音恢复了平时说话的语调。
“你有没有事?我听见你好像在和人争执。”
“打翻了一个水杯,吵醒你了吗?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
龙璇玑到这就不知道怎么继续接话了,好在赵阳夏主动说:“时候不早了,我没事,龙道友回去休息吧。”
龙璇玑如释重负,没再说结束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赵阳夏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眼睛在笑,嘴角却弧度诡异。
下午比试输了以后赵阳夏就回到了酒店。
前四天他的比试一胜三负,他的实力中游,但运气不好,第二天和第三天分别抽到了公羊荪和张岭,从上场到惨败不过是片刻的工夫,他第一天初胜的意气被磨得消耗殆尽。
第四天他遇到了傅清微,困在阵法里动弹不得,只能狼狈认输。
输给公羊荪和张岭就算了,经过前几天的比试,众人公认他们俩的实力在第一档,和第二档有断层的强,但是他那么努力地准备了,为什么还是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傅清微?明明他们的水平相差不大。
迄今他输了三场,名次排在二十开外,几乎末尾,不管明天的比试结果如何,他今年应该都考不上灵管局了。
来报考的都是各派的年轻人,除了个别散修年纪大些,名门正派里很少三十岁以上的,他是其中年纪最大的,屡战屡败。
下台的时候,他觉得看向他的都是同情的目光。
真可怜,比她们大那么多,实力却不像年纪一样增长,又输了,明年还来吗?
赵阳夏在众人的环视下抬不起头,站在人群里让他感到窒息。
晚上师父给他打来视频电话,给他拍院子里的鸡鸭鹅,说入门的小弟子又调皮了,让他这个大师兄回去管管,绝口不问考试的事。
师父待他很好,师父心里也有数,怕伤他心才故意不问的。
他都明白。
可是……
“你甘心吗?就这样次次输?让师门的名誉扫地?”
“谁?”正在打坐的赵阳夏睁开眼,目光激射,看向四周。
“看着别人,年纪轻轻次次夺冠,天赋纵横,都是人,你比她们差在了哪里?”
赵阳夏环顾过后,发现声音是从自己心里传出来的,他闭目继续打坐。
“是你不够努力吗?你三岁拜入师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日拔剑收剑一千次,你练剑的年月比她们所有人的年纪都大,你甘心就这样屈居人下?”
赵阳夏平静道:“人的天赋各不相同,我有什么不甘心。”
“那你的师门呢?”那道声音又道,“你的师门既不是茅山龙虎山那样人才辈出的大派,也不像蓬莱观那样默默无名,辉煌过后又没落,不上不下,阁皂山好歹出了个岁已寒。你的师门有谁?”
赵阳夏心说: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