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看无关人员都不在了，温芷雨指尖轻轻拂过茶盏边缘，目光沉静地落在陆何言面上：“陆先生可留意过方佑白与商明溪的相似之处？”
陆何言一时语塞。
这两个人何止是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复制粘贴出来的。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性格实在是南辕北辙。
她指尖凝着一缕灵力，在桌面勾勒出两道若隐若现的光纹，“刚才你也看到了，商明溪的魂魄会被方佑白周身气场所引，很奇怪不是吗——那不是寻常生者对阴魂的吸引。”
陆何言顺着她的指间望过去，一知半解，眉头微蹙：“你是说……”
“魂兮归来，”温芷雨抛出四字，将茶案上碎成蛛网的镜子向他面前推了推，“商明溪的往生记载不全，魂魄残缺处却与方佑白的生辰八字暗合。”
陆何言茫然片刻，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温芷雨也没为难他，指尖点在镜子上的“勾陈”方位，耐心解释:“常人魂魄本为完整太极，若生前经历极大执念或创伤，死后便可能分裂。商明溪死后，一半魂魄困在阳间化为阴魂，另一半则转世为方佑白——这便是为何方佑白自幼能见阴灵，因他魂魄本就带着‘阴眼’的先天残缺。”
“简而言之，”温芷雨抬眼看向陆何言，“这两个人的魂魄原本就是同一个，如果要为商明溪重塑肉身，最简单的两个办法，其中之一就是让他与方佑白融合。”
话语轻飘飘落下，茶室内的气氛有刹那的凝滞。
这个走向是陆何言怎么也没想到的。
也就是说，要完成任务，还得搭上方佑白……
他想了想，嘴唇翕动:“另一个办法呢？”
两个人在茶室独处许久，大部分时间都是温芷雨在说，陆何言默默地听着。
告别前，温芷雨盯着他的脸，还是问出了那个困扰她已久的问题:“说来有些失礼，虽然是阿莹引见，但我对这孩子一向放心，所以也未曾过问过一些事情……现在还不知道陆先生的名字是？”
陆何言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陆语。”
温芷雨眼神闪了闪，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8096在他脑子里疑惑地问道:【怎么还编了个假名字呢？你不放心人家？】
确实有这方面的考量，陆何言想了想:“温家人都不太对劲，所以无论是温之榕还是温莹，他们都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而且我总感觉温芷雨似乎是认识我似的，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有些探究的意味，但意外地并不让人讨厌。
温芷雨，温芷雨……陆何言皱了皱眉，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陆何言是和方佑白一起离开云栖别苑的。
方佑白早就拿了驾照，陆何言也乐得清闲，坐在副驾驶上仔细端详那只玻璃瓶。
瓶子里装的正是商明溪。
“说起来，还不知道小白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车内空调的风轻轻拂过，方佑白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突然蜷了蜷。陆何言盯着他耳尖泛起的薄红，忽然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怎么，被我问住了？”
商明溪的虚影在瓶底翻了个白眼，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啧”了一声。
“小打小闹——”
话没说完就被方佑白猛咳一声截断。少年目不转睛盯着前方路况，指腹不断却在方向盘上摩挲：“就、随便找找……”
“随便找找？”陆何言挑眉，指尖敲了敲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