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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这夜傅清微与穆观主的关系有了跨越式的飞跃,另一边,间接促成此事的白姝正在疲于逃命。
她从来没有在鹤市遇到过这么厉害的人物,穆若水伸手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她就要死了。要不是她早变成鬼,都要吓得灵魂出窍。
她有时候会给灵管局当线人,去领赏的时候见过据说是正一派道士这一代中流砥柱,天之骄子的岁已寒岁主任,三十多岁手握重权,符箓造诣精深,尤其擅长雷法。
简直是她们这群阴物的大克星。
白姝每次见她都躲着走,但悄悄看上两眼也不妨事,毕竟岁主任腿长腰细的,也是个美人,因为自幼修道,长发挽成道髻,白袍飘飘,别有一番气质。
昨晚那个人却不一样,看起来虽也是道士打扮,但是阴气比她们这些死了几百年的鬼还要重。
白姝看不透一点。
除了阴气还有眼神里杀戮的欲望,浓稠得几乎化为实质,白姝多年苟命的本能疯狂示警,趁着她发呆的工夫,扎进影子里玩命逃窜,连头都不敢回。
作为一个胆小且爱美的女士,白姝虽修了几百年道行,不怕日光,但从来不在白天活动,就是因为她惜命。
白姝一口气奔到了城外,直到天亮才鬼鬼祟祟地溜边,贴着高楼的阴影回到了家。
她裹紧自己的毛毯在沙发瑟瑟发抖,一口气服用了一个蛋糕两盘水饺三碗抄手四杯奶茶才勉强缓过来。
都变成鬼了,又不会胖,多吃点怎么了?
做鬼不就图这点好处。
白姝抹了嘴,打算去洗个澡睡觉,晚上再出门溜达……不,最近还是不出门了,免得遇到那个红衣服的道士,避一避风头。
正要回房间,大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手掌拍在门板上,还是那种很不礼貌的敲法。
“来了。”白姝在玄关停了一会儿,才语气不善地拉开门,阴气沉沉,“哪个不长眼……”
她语锋一转,堆起灿烂得像朵花的笑容:“占姐姐,怪不得大老远就闻见一阵香风,有失远迎,快往里请。”
占英一抬手,阻止了她的过分热情,“别,例行公事。”
她仰起脸,看着面前身高将近一米八的长腿风衣御姐,说:“先把高跷卸了,我有事问你。”
白姝应了一声,老实听话地摘了工具。
卸了高跷的白姝原地矮了二十公分不止,比占英低了快一头。
御姐爆改甜妹。
“占科长请。”白姝伸手将她请进来,“咖啡还是茶?”
占英也是累了,昨晚接到穆观主电话后,连夜开车赶回来,第一站就杀到了白姝家。
连轴转了几天,太阳穴突突的。
“奶茶有吗?”
“有,我给你做,上次买的材料还没用完呢。我最近新学了一个……”
“算了我赶时间,白水就好。”
占英一连喝了三杯水,喘了口长气,问坐在对面的白姝:“昨晚你干什么去了?”
白姝面不改色:“我在家追剧,追完就睡了。出什么事了吗?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占英:“我有证人,劝你老实交代。”
她这人说一不二,虽然在灵管局声名和脾气都很好,私事好商量,但办案从不手软,白姝立马撂了:“我昨晚上了一个人的身,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害人之心,我就是看她个子高又长得好看,一时没忍住。”
白姝是几百年前去世的,那时候还是元朝,元末大乱,底下打成一锅粥,百姓是这粥里的鱼肉。喂饱了当官当兵的,轮到他们就只能自己割肉喂自己。
白姝十几岁了长得像根豆芽菜,卖去妓院没人要,头上插根草当奴婢也没人买。她爹就把她从街上又带了回去,她娘见到她抱着她大哭。晚上她跟娘一起睡,娘把她抱得紧紧的。
第二天,娘不见了,爹打了半壶酒,拎着一斤肉回来。
晚上炖了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