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好看的眉眼舒展开,眼睫愈发弯了:“原来是夫人更期待。”
“别闹了,我有正事要问你。”虞悦把手覆在他搂在自己腰间的大手上,又羞又恼地瞪着他。
梁璟被她气鼓鼓的模样可爱到,细微又轻快的笑声从喉间溢出,手臂又收紧些,使两人贴得更近。
温热的气息停在她的耳际:“今日这屋子里只有一件正事。”
“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虞悦的脸不由得微微发热,伸手抵住他几乎要贴上的胸膛。
就在两人对视僵持间,“咕噜噜”一声怪响,彻底打散了屋内暧昧的氛围。
虞悦不好意思极了,垂下眸子皱巴巴道:“我都说了,我们换个地方,去膳厅,我今日还没用过膳呢……”
冠礼进行到一半,彼时刚到午时就遇刺,而后一顿折腾,根本没来得及用膳,在高度紧张下也完全忽略了。
梁璟笑意消失了几分,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抱歉,是我疏忽了。”
虞悦趁机挣脱他的怀抱,轻咳一声,“我已经传过膳了,眼下大概已经备好,我们先去用膳吧。”
晚膳确已备好,侍女还没来得及去通传,二人正好赶到。照例屏退下人,小夫妻关起门来说起正事。
“你去宫里给陛下上眼药上得怎么样?陛下怎么说?”虞悦先用了半碗粥垫肚子,问道。
梁璟在一旁专心给她布菜,“上是上过了,效果如何就不知道了。”
照宣文帝那针尖儿大小的心眼儿,梁璟这一番茶言茶语多多少少是有点用的。实在不够,他们还有别的办法火上浇油。
虞悦点点头,从快被堆成小山的小碗中夹了一片羊肉,“听说陛下留了阿晏在宫中养伤?”
“哼,”梁璟意味不明地从鼻腔溢出一声冷哼,“你倒是关心他关心得紧,‘阿晏’,都不见你叫我叫得那般亲。”
“你这是吃得哪门子飞醋?”虞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喊习惯了,我总不能喊他晏指挥使吧。”
梁璟嘴上咕哝了一句什么,虞悦没听清。他神色随是不满,手上给她剥虾的动作却未停。
他越是这个样子,虞悦越忍不住想逗他。
她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那我该喊他什么?阿晏……哥哥?”
她是懂怎么让人生气的。梁璟气结,扒掉虾尾的最后一块壳,把虾仁塞进她嘴里,堵上那张喋喋不休气人的小嘴。
他挤出一个笑容,笑得耐人寻味:“多吃点,明天可用不上早膳。”
美滋滋咀嚼的虞悦笑容一僵,缓缓转头看向他,错愕道:“什么意思?”
“乖,快吃吧。”梁璟把满满一碗剥好的虾仁推到她面前,看起来温柔体贴极了。
但虞悦却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把盛满虾仁的小碗推回他面前:“王爷光顾着给我夹菜了,王爷也吃点吧。”
他皮笑肉不笑地把碗又推回她面前,“你吃饱了,我才能吃饱。”
虞悦有些恨自己看了许多话本子,一听就听出来话中隐喻。
她咬着筷子尖暗暗后悔,娘曾经说她喜欢撩闲的毛病若是不改,日后定要因此吃亏。
事实证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她脑中想着逃避的办法,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用膳的速度慢下来,一小块一小块地夹菜,吃到饭菜都凉了,还磨磨叽叽地不肯停。
梁璟早就用完膳,在一旁颇有耐心地托腮等她。
“对了,我是真的有正事和你说。”她终于放下筷子,正色道。
梁璟一副“我看你还能怎么编”的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记不记得,我娘说金陵下雪了。可现在还不到十一月,金陵更是十余年未下过雪。今年夏天异常炎热,冬天来得又早又快,不是好兆头。”
听到确实是严肃的话题,梁璟也正色起来。
虞悦继续道:“我记得前朝史书有过记载,有一年的夏天也格外炎热,秋天极短,自冬至春雨雪不止,民冻饿死者日以千数,城中薪食俱尽,甚至出现了‘人相食’的惨况。”
“我并非危言耸听,只是担忧,恐怕玉京真人所说的下半年有更大的天灾,并非虚妄。”
所有人都只会在出门时暗骂一声“鬼天气”,从未细想过天气怪异背后的原因及后果。若是真的遇上大天灾,虞悦提早的一句提醒,能挽救不少百姓的生命。
梁璟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欣赏和骄傲,道:“我明日亲自去御书房上奏,让他们防患于未然。”
虞悦这才放下一半的心,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