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慌张地对视了一眼,一息间交换了八百个眼神,其中一人似乎是败下阵来,为难地说:“安王殿下此时不便见客,瑞王殿下您还是请回吧。”
然而眼前之人一言不合就把长剑从剑柄中拔了出来,锋利的剑刃直指向他们:“我说,滚开。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两名护卫腿有些发软,他们不是没见过拔剑的阵仗,而是没见过瑞王殿下盛怒时拔剑的阵仗,他身上强大的威压让人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而且按照瑞王殿下的脾性来说,他是真的敢出手。
二人又对视一眼,闭着眼任命般地挪开身子,放他进去。
这样的瑞王殿下,谁敢拦?
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先是安王殿下晕厥着被人从外面抬进府而后,瑞王殿下紧随其后就这样怒气冲冲的提剑找上门来,莫非是二人之间有什么冲突?
搞不懂。他们也没必要搞懂,他们只是下人,小命要紧。
梁璟途径的一路上遇到不少下人,但这些下人一个都不敢上前阻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提着剑,身上散发着凛冽寒意,似是像寻仇一般的瑞王殿下,谁也惹不起,不敢上前触霉头。
他随机在路上抓住一个下人,“安王在何处?”
下人紧盯他手中的长剑,颤颤巍巍地给他指了个方向。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到了安王的院子,梁璟一脚踹开屋门,面无表情地对屋内人冷声道:“都给本王出去。”
“瑞王殿下这是何意?”安王的贴身侍从站出来挡在床前,遮住床上伤处大开,正由太医查探的安王。
梁璟善解人意道:“好,那就一个都别出去了,都在这,给安王陪葬。”
屋内的下人们及太医听到这句话个个都僵住了,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带的头,一连串惜命地头也不回跑出去了,太医连药箱都顾不上拿,紧跟着大队伍末尾一起离开,生怕走晚了被留下陪葬。
床上的安王还昏着,梁璟嫌恶地略过一眼他的伤处,一言不发用剑尖戳进安王的手臂。
安王瞬间被刺痛惊醒,一睁眼就是梁璟冷峻的面容,忍不住胆寒。他刚醒,身上的痛感还没怎么恢复,坐起身一如既往地硬着气势道:“你做什么!”
梁璟望着他的眼中深不见底,寒光袭来,一道剑身竖在了他的肩膀上。
“啪嗒”一声,一滴鲜红的血滴落在床单上,吸引了安王的视线。他顺着血滴下的方向沿剑身向上看,目之所及一道鲜红血痕,目光游移到肩膀上才注意到大臂上被血晕开的一片,伤口在目光触及的瞬间疼痛感像开了闸门般涌上,他厉声尖叫——
“梁璟!你疯了!”
安王顾不得大臂上血洞的疼痛,一掌把肩上的剑拍到一旁,手忙脚乱地爬下床去找人。
可他忘记了自己下半身的伤,脚站到地上的瞬间,疼痛提醒了他被他抛之脑后的事情。腿不受控制地发软,跌到地上,胳膊想去撑,又牵扯到大臂上的剑伤,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他面色涨得又红又紫,憋着嗓子想喊人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梁璟的剑再次指向他。他只能一点点挪着屁股向后搓,没两下背就抵到了床沿边。
退无可退,他只能扯高嗓子试图喝退梁璟:“你伤了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我母妃,我舅父,都不会放过你的!”
梁璟的神色犹如一滩死水,没有半点波澜,利落抬手,落剑。
“啊!!!”
安王双眼紧闭,脸色变得惨白,张大嘴巴,惨叫声不绝于耳,屋外的下人们都不由为他捏了把冷汗。
银白与深红交织的剑刃,明晃晃地卡在他的肩骨上,殷红蔓延开来,顷刻间便染红了他右半边衣裳。
梁璟终于开口对他说了第一句话:“面对一个疯子,被他伤了肩膀是什么感觉,你告诉我,好吗?”
她连蹭破一点皮他都会心疼,脑海中她肩头上巴掌大的两片紫红色扼痕不断刺激着他的心脏,他不敢想象当时她该有多无助多害怕。
右肩麻木到没有知觉,安王知道他是来真的,终于怕了,哭得鼻涕眼泪横飞,不断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三皇兄,我们是手足兄弟啊!况且我也没对她真的做什么啊!”
梁璟不再说话,将卡在他肩骨上的剑用力拔出。
热血喷溅到他脸上。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眼中没有一丝快感,被近乎疯狂的神态取代,再次抬手,落剑。
左肩的疼痛仿佛要将安王的感官全部吞没,他开始感到冷,身体不由自主地打着冷颤,连抬眼看梁璟的力气都没了。
梁璟真的疯了,一个残害手足兄弟的皇子,是要被全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一个女人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让他舍弃名声与未来?
疯子,疯子!疯子!!
那个女人也是疯子!!!
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喊喊,唯恐再惹恼了这个疯子,真的要丧命于此。他望了望窗外,期盼着有人能通风报信去宫里搬救兵。
看他还有力气瞪自己,梁璟便知他心无悔意,毫不留情地握紧剑柄再次把剑从他左边肩骨上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