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巨响,石观音被猛地一拳砸落在地。
她用力捂着胸口,挣扎着想要再度起身对战,却感觉到自己内里的肺腑丹田皆被震至破碎,而全身骨头同时也像是快要散架了一般,疲软无力,难以动弹。
很显然,她此时已经再起不能,无有对战之力。
她心下一激,重重呕出了一口血。
血沫中含混着不少内脏碎片。
花晚晚脸色冷然,翻掌收拳。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寒杀意,让瘫倒在地的石观音忍不住从心底泛起了一阵阵颤栗。
与此同时,石观音也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
怪不得她方才甫一进门来,看见这少女的第一眼,就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好像有哪里很不对劲。
世人皆道她石观音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说她残忍无情,狠毒残暴。
但哪里知道,真正可怕的,是深深隐藏在柔软无害表皮底下的笼中凶兽,一旦那道闸门开启,接下去就是无休无止的血腥杀戮,届时这世上任何人都无法与之共存。
石观音倏而万分畅快般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花晚晚眯了眯眼,问,“你笑什么?”
石观音笑着笑着,忽地身形一顿,又重重吐出了一口带着脏腑碎片的血沫。
但她却仍然还是接着疯了似的放声大笑着,等她终于笑够了之后,这才幽幽抬起头来看向了花晚晚。
她的眼神意味深长,同时唇角慢慢勾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笑啊,往后这天下,不会太平了。”
她说完这句话,再开口时语声渐渐低了下去,“可惜,我看不到了……”
转瞬之间,花晚晚面前那位美得不像人的大美人已然消失不见,地上仅仅只残留下一具干瘪丑陋的骨架子。
石观音还是死了。
花晚晚直接就地瘫坐了下去,此时她的脸上带着斑斑血迹,身上一袭红裙也被撕裂开了数十道口子,衣衫凌乱,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但她却半点都不在意,只目光怔怔的看着眼前那具红颜幻化而成的枯骨。
胖鸟在角落里踌躇片刻,才慢慢飞近了前来,“晚晚……”
花晚晚仍是怔愣的看着那具枯骨。
她的目光中全是迷惘茫然,开口时语声飘渺,“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胖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沉默着。
花晚晚开口问出这句话,也不是真指望能听到它的回答。
她问的人,是自己。
这段日子以来,她并不是没有感觉到。
尽管她总是努力压抑着夜兔的血脉之力去战斗,但每次挑战强者、杀死强者从而产生的那种剧烈快感,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几乎快要把她整个人吞噬淹没。
她很清楚的知道,她已经逐渐开始控制不住夜兔的杀戮本能了。
终有一天,或许她会不得不解开那道枷锁,屈服于夜兔之血,彻底沦为一头只知杀戮的野兽。
战斗至死的被诅咒一族。
这就是夜兔一族的最终命运。
“晚晚……”
胖鸟凑近跟前,担心地蹭了蹭她的手。
花晚晚感觉到了手上软绵的触感,不自觉顿了下,随后蓦然回过神来。
她目光冷清,再度转过头深深看了那具红颜枯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