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是喝了一场酒,她就把自己给卖了个底朝天。
“……是,查过了。”
苏梦枕知道,她当下语气这般笃定,已是肯定猜了出来,且此事他原本也并未打算对她隐瞒,“但暂时还不曾查到半分消息。”
按理说,如今的白楼比之以往情报网络已是更加详尽全面,但仍是始终查不到江南地区有什么显贵的花姓人家,以及她醉酒后所吐露出来的那两处与花家有关的桃花堡和百花楼。
“不用查了,我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
花晚晚仰起脸对他露出一个笑来,然后说道,“我曾与你说起过,我家里有一双慈爱的父母,还有七个对我很好的哥哥,但我似乎还没告诉过你,关于我家里的实际情况。”
苏梦枕抱着她,下颌抵在她的额上,手上时不时轻柔地抚着她后背的长发,闻言低低应了一声,“嗯。”
“我家里在朝堂和江湖上皆有涉猎,但追根究底其实还是个以生意起家的商贾人家,钱庄地产茶叶丝绸之类的生意买卖大多都有涉及,父亲和几个哥哥都经商有道,产业在大江南北遍地开花,也算得上是小有资产吧。”
花晚晚接着说了下去,“桃花堡是我家所在,地处于江南苏州城,所以时人大多都统称我家为江南花家,关于这个江湖上还有个很有意思的说法,说是在江南地区骑上一匹千里良驹,骑上个一天一夜,也都还在江南花家的产业之内。”
“而百花楼虽同处江南,但并不在苏州,而是位于杭州城,那是我七哥后来独立生活居住的地方,我当初与你第一次在小寒山上相遇,那时就是从百花楼里离开的。”
随着她将自己家里的情况一句句的说出来,苏梦枕环着她的手却是抱得越发紧了。
他想过他与她或许会隔得很远,也考虑过若是她再次走了他该当如何才能找到她,但自她口中所说出来的,不论是江南花家,还是她谦称其为小有资产,实则一匹快马奔驰一天一夜都仍在其产业之内的巨富人家……如此这般有名的显贵世家,在此方江湖上根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心里隐隐的猜测终究还是成了真,他与她果真隔了绝地之遥,非是人力所能及之。
不是恍若隔世,而是本就隔世。
花晚晚感觉到了他的紧绷,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试图安抚着让他放松下来,“安啦安啦,上次是意外才会隔了那么多年才回来。”
她知道他在紧张什么,无非就是从她所说的话中猜到了两人实际上处于不同世界,担心她与他之间会因为隔着世界,从而无法相伴相守。
“这就要说到我的身世了,我其实是花家收养的女儿,并非亲生,实际上我是自徨安龙脉而生,而胖鸟不止是我的小宠,它身上所携带着的龙脉能量,与我相生相依,无可分割。龙脉能量是流动于星球大地的能源,蕴含着特殊的生命力,只要龙脉能量仍在,我便能一直活着,当初我说的治愈我七哥必须得用不寻常的办法,指的就是利用龙脉能量。”
花晚晚尽量将事情讲得简洁明了,又让他尽可能的容易听懂,“而龙脉能量如今可以从功法或顶级武器中吸取,因为我当时存储的能量还不够治愈七哥的眼睛,再加上在我那个世界,由于江南花家和小凤凰的原因,不论我在江湖上做什么都太扎眼了,所以后来我才会特地让胖鸟耗费能量开启时空门来到这个世界收集能量,然后一落地便到了小寒山,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有一件事她还真必须得跟他解释清楚,“每个世界的时间流速都不一样,上次离开得太过匆忙,胖鸟只记得在京郊留下回来的位置坐标,忘记了留下时间坐标。我回家后直到收集够了回来的能量,也只过了不到一年而已,我本以为这里也是如此,但却没想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六年之久……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苏梦枕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我说了,只要你回来了就好。”
但他说完这句话后,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其实心里忍不住有些庆幸,也知道这份庆幸委实不该。
不该庆幸她的七哥患有难以医治的眼疾,若非如此,她或许就不会误闯入他的世界,那就不会再有小寒山的初遇,更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若是如此,如今的他又会是何种模样?
而与此同时,她这几段话里所隐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他在对此加以思考的时候,也从中提取延伸出了另一条极为重要的信息。
“所以,当初在那场火药爆炸之下,你……是真的死了?”
他声音有些艰涩,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尾音还忍不住带了些掩饰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当初的判断果然还是没有错,就算她武功再高,在当时那样危急的情况下也实在是难以生还,而正如她所话中所言,只要龙脉能量仍存在这世上,她就能一直活着,将这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后,再略一细想下来,便能立时拼凑出她当时究竟是如何生还的真相。
花晚晚:“…………”
唉,她都特意略过了不提,苏小刀怎么就能那么敏锐呢?
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花晚晚赶紧出声安抚他,“我没什么事啦,当时胖鸟及时收取了不应刀的能量,我醒来的时候就复活了,不疼的,一点都不疼。”
才怪……去他喵的雷损,疼死兔了,呜。
苏梦枕沉默不语。
不论怎么说,她仍是曾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死过了一次。
是他当初太过大意,才使得她平白遭受了这些。
她本不需要遭受这些。
花晚晚觉得他抱得有些太紧了,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但却像是反而更加刺激到了他,他的手顿了下,然后霎时扣得更牢了,同时还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浑身都在微微颤栗。
唉,男朋友有点病病的,她能怎么办?
当然是只能尽量哄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