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黄县丞他们之所以盯着咱们,是因为福娘的身份,陶老爷那里之所以不松口陶三娶妻,也是因为福娘的身份,要想解决这个法,长安那一趟,福娘必须得去。”
“什么?这叫什么法子!”李妈妈听了当即就站起身来。
“您别急,我还没说后头呢,”玉娘也跟着站了起来,安抚李妈妈道,“福娘的身份,您说了县城里人也不会信,可要是有黄县丞和长安老爷背书,县里人谁能不信,陶老爷那里的难关就算解了。”
“至于到了长安,好妈妈,您别忘了,他们要的是把福娘高嫁,好巴结上头的人。依仗的一是福娘的身世不是寻常百姓,二是福娘的容貌文才出众,二者结合才能有用,要不然何苦到处去搜寻人选,随便县城里找户做官的不就成了。”
“你是说——”福娘有些猜着了。
“对,”玉娘看着已经停止了抽泣,双眼开始明亮的福娘点头,“曹家要的是美人,可要是福娘那会没了美色,人家会捏着鼻子要吗?又不是他求着底下人,是底下人求着他呀。”
她把脑袋转向李妈妈,“您还记得五年前,福娘头一回吃桑葚浑身起红点的事吗?”
“怎么不记得,把我吓得呀,连夜去敲许大夫的家门,把人给请来看的病,照顾了半个月才见好呢,”李妈妈至今心有余悸,从未见过有人吃忌嘴的东西能吃成浑身红肿上吐下泻的。
“连您看了都这么害怕,那京城里的公子哥又怎么能受得了呢。”玉娘不用猜也能知道他们的德行。
李妈妈先是觉着好,可仔细一想又摇起了头,“不行呀,京城里的名医不在少数,连许大夫都能治得好,他们岂不是更轻易。”
“所以最好混在其他东西里头叫福娘吃了,别叫人发现症候,只当她是突发时疾。”玉娘是经历过测过敏源的,世上各人对过敏的东西各有不同,只要自己不说,医生一个个找起来也难。
“可到了长安,福娘必定被锁在后院,重重包围,谁能近得了她的身。”此事关于福娘安危,李妈妈思前想后,寻查着遗漏。
玉娘一拍掌,轻笑道:“妈妈忘了,咱们长安那儿,不是没有人脉。”
“哎呀!”李妈妈的眼睛终于也亮了起来,“差点忘了,咱们五姐夫也是长安人士啊!”
作者有话说:
嘶——玉娘听得牙疼,谁是你姐夫?之前跳脚骂他烂屁股遭瘟猢狲的是谁?
啧啧啧,李妈妈的变脸功夫,她还有的学啊。
冒险
腊梅巷子口对面大树下,陶叔谦已经换了一身青布长衫,头上葛布巾,背负蓝布袋,一脸焦急的望着内里,等着福娘出来。
为了避免旁人认出他来,陶叔谦还特地戴了一顶宽檐草帽,低低的遮住上半张脸,所幸午时正是吃完中饭打盹的时候,十街上人懒得做生意,这会都待在家里或坐或卧,经过的人少之又少,私奔计划总算没有开头就结尾。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陶叔谦盯着巷子口许久,脚也站得发累,腰也背得发酸,胸膛里的那颗心更是沉沉的往下坠,这都等了半个多时辰了,福娘怎么还不出来?
该不会……她后悔了吧?
陶叔谦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使劲的摇晃否定,不会的,福娘不会是那样的人,他说服着自己,再等等,许是家里人盯着跑不开,毕竟她妈妈难缠。
又等了好一会儿,街面上连一个人影都见不着的时候,腊梅巷子里才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来,裹着男子衣衫,竖着发踩着靴,面上不知涂了什么黄扑扑的,手里挎着一个小小灰包袱,站在巷口左右看看,瞥见了陶叔谦急急忙忙就奔了过来。
“三郎,你等急了吗?”福娘抬起眼眸,心疼的看着他。
陶叔谦松了好大一口气,这会脸上挡也挡不住的笑容,直安慰福娘道:“不急不急,等你等到天黑也不急。”
福娘被他的话说得一乐,这才有心思打量他的打扮,诶呦了一声叹气道:“咱们私奔去,你怎么还穿书生打扮,这样一走,后头人找起来轻轻松松,该换一身短打的。”
陶叔谦之前也没注意过这个问题,他富裕人家出身,能想到换身布衣裳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这会听着福娘的话不禁也着急,“我家里最普通的衣裳就是这件了,要不然咱们先走,等去了外县再换?”
“也好,”福娘点点头,随即感伤起来,担忧的蹙起了眉头,“你和我这一走,没了家里扶持,没了长辈助力,往后的日子恐怕就要吃糠咽菜了,三郎可忍得了么。”
“你都能舍下这些,我一个男人,难道还舍不下?”陶叔谦被福娘说的一拍胸脯,“福娘放心,我这里还有些许银两,等到了外头租赁下院落铺子,咱们两过自己的日子去,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叫你难过的!”
福娘被他许诺的话说得面上纵使扑了黄粉也透出红来,握着他的手发誓道:“好!有三郎这句话,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