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陈文旭眯起眼睛适应强光。
铁椅的寒意透过西装裤渗入皮肤，他望着单向玻璃上映出的模糊人影，忽然注意到镜面泛起层淡青色薄雾——那是望气术才能捕捉到的晦暗气息。
"姓名？"靠大河将案卷重重摔在铁桌上。
"你们不是查清楚了？"
陈文旭向后仰靠，手腕上的铐链撞出清脆声响。
他盯着靠大河印堂处缠绕的黑气，像条盘踞的毒蛇。
这种气韵与昨晚黑痣青年如出一辙，分明是同源而生的煞气。
"端正态度！"靠大河拍案而起，警徽在肩章上剧烈晃动。
"现在涉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知道什么后果吗？"
走廊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陆永达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保温杯："所长，局里来电话说刑侦队堵在国道上了。"
他说话时目光扫过陈文旭胸前钢笔，杯盖有意无意磕在桌沿。
陈文旭心头微动。
他装作整理衣襟，手指抚过钢笔夹扣。
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昨夜混乱中，钢笔曾跌落在地又被他拾起。
"把手机交出来。"靠大河突然伸手。
"按规定应该当面封存。"
陆永达插话，却被靠大河阴鸷的眼神逼退。
陈文旭摸出手机时，指尖在钢笔尾部轻轻一旋——这是去年省厅配发的录音笔式钢笔，能续航72小时。
手机屏亮起的瞬间，靠大河突然抢过去："哟，还存着李贵田电话呢？"
他翻开通话记录冷笑，"最后一次通话是半个月前，他说什么了？"
陈文旭后背渗出冷汗。
那天李贵田确实说过奇怪的话："勿忘我开得正好，陈乡长要不要移两株到办公室？"
现在想来，或许是在暗示那盆藏着秘密的勿忘我。
"我要联系律师。"陈文旭挺直脊背。
审讯椅发出吱呀声响，钢笔随着动作在口袋轻颤。
他突然意识到，昨夜冲突时钢笔可能录到了关键信息。
靠大河正要发作，陆永达忽然指着监控提醒："所长，同步录音录像开着呢。"
这话让靠大河脸色更黑，甩手将手机扔进证物袋。
走廊传来喧哗声，高天龙带着司法所长闯进来："县司法局刚收到陈文旭律师函，现在起由我们陪同问询。"
他说话时朝陈文旭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钢笔位置。
突然停电了。
黑暗降临的刹那，陈文旭感觉有人擦身而过。
再亮灯时，靠大河正攥着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删除通话记录。
司法所长举起执法记录仪："靠所长，需要解释下刚才的行为吗？"
混乱中，陈文旭摸到钢笔尾部有细微裂痕——昨晚撞击导致录音模块受损，但或许还能抢救部分数据。
他望向窗外，李彤彤正在大院花坛边修剪勿忘我，阳光给蓝紫色花瓣镀上金边。
审讯室重新亮起的灯光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靠大河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
司法所长王明德向前半步，执法记录仪的红色指示灯像颗微型心脏在跳动。
"根据《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一百一十二条，当事人有权在律师陪同下接受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