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也睡一会儿,醒来就可以吃药了。”
陈嘉之看他两秒,艰难转身,面对面枕在枕头上,“还有27分钟。。。。。。”
这句话堪比鬼故事了,拍在肩膀上的手都停了下,沈时序肯定地说,“你记错了,还有29分钟。”
“好吧,29分钟。”说完,陈嘉之偏头看了下床头柜上的方块钟,“还有25分钟。”
。。。。。。。。。
把钟给扔进垃圾桶,重新躺下来后沈时序说,“这是坏的,不准。”
“好吧,还有27分钟。”
感觉今天下午无论如何都骗不过去了,沈时序想了想,“今天减掉一次药可以吗?”
“为什么?”
努力搜索着借口,沈时序说,“因为在化疗,对肝肾功能可能会有一些影响,这几天除了止疼药你都没吃其他的药,没有发现吗宝宝。”
“医生建议暂时停一天,或者。。。。。。”他小心翼翼说出真实目的,“或者止疼药延后几小时再吃,比如八点的时候。”
如果嫌房子没有窗户,先要求掀房顶,然后再降低要求安装窗户,大家就会同意了。
伟大的鲁迅先生讲过的道理,应该能有用吧?
陈嘉之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你在骗我。”
“没有。”
“早上的时候,你就说两个小时后就可以吃药了,但是刚刚吃的是午饭。”
“现在明明是上午十点。”沈时序说,“宝宝,你睡迷糊了,钟是坏的。”
“钟坏了太阳不会坏。”指了指窗外正正悬着的圆轮,陈嘉之说,“已经过了十二点。”
“。。。。。。”
“所以我要吃药了。”
“。。。。。。”
说着,他自己爬起来,迷茫了下,“你把药放在哪里的。”
他这样很可爱,所以实在狠不下心,沈时序也坐起来,哑声说,“忘记了。”
掀开被子下床,陈嘉之推着输液架,任由沈时序扶着他,自己在房间里找,把所有抽屉都找遍了,就连衣柜门都拉开看了,最后还在沈时序外套口袋掏。
“把药拿出来,你说过,就算半个小时也到了。”
“没有药,药吃完了。”
于是陈嘉之又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钱包,抽出自己的卡,递到沈时序手上,“给我买。”
如果是以前,沈时序都快笑死了,但他现在一点都笑不出来,把钱包和卡放回去,“先躺着,我给你慢慢说好不好。”
也走不动了,躺下时陈嘉之都还有点喘,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止疼药有严格的时间规定,我都给你计算好了。”在床边坐下,沈时序心头都在打鼓,已经准备好了承接陈嘉之的怒火,讨好地说,“现在暂时。。。。。。还不能吃,还要再等等。”
“所以你就是骗我了。”
沈时序艰难点头:“是。”
慢慢把脸别开,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从鼻梁滑到枕头上,洇开出一个小小的深点,陈嘉之挥开他的手,重复道,“你骗我了。”
“这是为了”
“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明明说好的,我太疼了,我也不想这样。”他哽咽着,“但是你怎么能骗我,不如第一次就说不能吃,我就不会期待。”
沈时序手足无措地愣在床边,想去抱他马上就被冰凉的小手推开。
幸好滴注的化疗药即将输完,护士进来拔掉针头,用生理盐水冲管然后涂上肝素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