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没一件如愿的事,可能还会被父皇叫去盘问,景王一张脸更黑了,老天什么时候才能眷顾他一回?
崔络中途昏昏沉沉醒了一回,喝了药后又睡了过去。沈幼宜跟着祖母和母亲进去瞧了瞧,看见往日里无所不能的继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跟唇因失血过多,都是白的。
她心揪在一起,难受的喘不上气。
那么大个血窟窿,继兄得有多疼啊!
心情沉重的回了自己帐篷,沈幼宜决定从明日起,她日日都要看着小厨房的人熬汤,直到继兄好起来为止。
高竹听了太医的话,要时时观察崔络的情况。到了晚上,他也不敢松懈,只趴在床前打了会儿盹。
忽地一抬头,就见自家世子爷面色潮红,他碰了碰额头,果然如太医所料发起了热,好在提前熬了药在炉子上温着。
高竹轻轻喊了声世子爷,只如何叫都叫不醒。这边离不得人,他再急也走不了,赶紧派了个仆从去请太医。
片刻后,世子爷也不知是否被梦魇着了,只听他急促喊了声阿宜,猛地睁开了眼,大口喘着气,高竹才惊觉他出了一身的汗。
“世子爷,如何了?您发了热,赶紧把药喝了吧。”高竹急的把药碗递了过去。
只崔络仿佛跟没听见没看见似的,他撑着手臂坐起来,垂着眸,一言不发。
高竹被吓得够呛,心头一惊,世子爷不会烧傻了吧?
他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您方才是梦到五娘子了吗?我听您喊了她的名字。”
崔络终于有了反应,他掀了掀眼皮,故作平静的问:“我喊了她什么?”
高竹不懂这有什么好问的,回道:“您叫了她阿宜。”
他眼睛很尖,瞅见自家世子爷攥着被子的手紧了几分。正疑惑着,又听他哑着嗓音问:“我还说了旁的什么没有?”
高竹摇摇头:“我打盆热水,您擦洗擦洗,换身里衣吧。”他说着便去掀被子,崔络脸色一变,紧紧按着:“出去。”
过了会儿,他对着高竹的背影道:“今夜的事,烂到肚子里。”
高竹一脸怪异的应了声,不就是梦到五娘子了,这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待人都走了,崔络低头看了一眼,面色愈发难看。他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他枉为君子,就是个畜牲。
一切都早已有迹可循,只是崔络不敢细思更不敢细想,他无数次骗着自己,他对她,只是兄长对妹妹的爱护和占有欲,再无旁的。
可一场梦撕开了他的伪装,没有哪家的兄长会对妹妹生出绮念,他有了世人所不容的心思。
睁着眼睛,崔络一夜未眠。
次日沈幼宜起了个大早,叫厨房的人做了些清粥小菜和虾仁粥,自己也没顾上吃几口,就惦记着给受伤的崔络送去。
她在帐篷外站着等高竹回话,就听见继兄道:“叫她回去。”
沈幼宜竖着耳朵,嗓音这么哑,是还在发热吗?
她顾不上多想,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然后就被崔络那张惨白的脸和眼下的乌青吓到了。沈幼宜心里一紧:“兄长还烧着吗?”
说着就要伸手去碰他的额头,下一刻却愣住了,只因继兄偏过脸去,让她扑了个空。
沈幼宜有些尴尬,收回手去,又问道:“伤口裂开了吗?有没有重新换药?”
“无事,你回去吧。”继兄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语气也很是冷淡。
沈幼宜不知道他怎么了,看在他是个伤患的份上,她强压着心底的委屈,继续劝说道:“我让人做了点清淡的吃食,兄长用一些吧,喝药不好空着肚子的。”
空气里尽是沉默,高竹又替五娘子委屈,又替她尴尬的,他看世子爷就是烧糊涂了。
继妹垂着眸,崔络余光瞥见她的眼角红红的。他闭了闭眼,彻底不再看她,沉声道:“拿回去吧,高竹自会张罗。”
第37章疏离我没厌她
沈幼宜憋着心中的闷气,热脸贴了回冷屁股,闷闷的回了自己帐篷。
高竹将她送走,回来颇有些阴阳的看向崔络,夸张道:“五娘子好像哭了,瞧着怪委屈的,世子爷当真不心疼?”
崔络呼吸一沉,面上仍是那副寡淡的表情,垂眸道:“我没骂她,她哭什么?”
高竹脸上不敢表现出对自家世子爷的不满,心里却蛐蛐了不少:您昨儿还又送鹦鹉又给烤鱼的,好一阵儿说说笑笑,今儿就绷着一张冷脸,换谁能受得了这个落差?
他撇撇嘴:“我哪能猜中女郎的心思,许是以为兄长厌了她,这才伤心落泪呢。”
崔络蹙眉,不悦道:“我没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