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妥协了,他看崔世子挺疼五娘子的,应当不会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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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淑妃殿内,惠德帝跟淑妃分床而眠,睡梦中,淑妃忽地被一声芷兰吵醒了。
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这么些年她能得皇帝盛宠,也不过学了她三四分模样。
她偏过头去,见惠德帝已经靠床坐了起来,正大口喘着气。
涉及到那人,淑妃不敢妄言,片刻后惠德帝穿着中衣下床了,背对着她道:“你继续睡吧,朕先回去了。”
望着帝王离去的背影,淑妃没一点伤心,只觉得讽刺。
惠德帝口口声声说兰贵妃是她最爱的女人,就跟个笑话似的,否则她死后也没耽误他睡别的妃子,更是把她当成了替身。
帝王无情,又能有几分真心?惠德帝一直念着她,无非是兰贵妃后头对他爱搭不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淑妃嗤笑一声,儿子被宫里的女人害了,她早没了指望,如今只盼着他和女儿好好的。
内侍监申经义伺候惠德帝穿好外衣,派两个小太监走在前头提着宫灯,试探着问:“陛下,回太极殿吗?”
惠德帝沉默了片刻道:“去兰芳殿看看。”接着又道:“朕方才……梦到芷兰了,她始终背对着我,不肯转过来看朕一眼。你说,她是不是怨恨朕没有护好她和孩子,才这么多年都不肯入朕的梦。”
这话申经义哪里敢接,惠德帝也不甚在乎,只是这些话在心里头憋了太久,就想找个人说一说。
自兰贵妃去后,惠德帝便将她的寝宫封了起来,只派宫婢日日打扫,不许旁人进去。
他……也好多年没过来了,因为他不敢,身为皇帝的他,也只会逃避。
内室里清扫的干干净净,陈设布置皆跟以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再也看不到在铜镜前梳妆的她了。
墙上挂着一副陈旧的美人图,是他在两人琴瑟和鸣时为她作的,画里的她眼波流转,笑容明媚。只后来被他强迫进宫后,惠德帝再也没见过她那样开怀的笑。
他盯着画中人的眉眼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道:“申经义,你觉得崔络跟贵妃的眉眼像吗?”
就在申经义觉得这话莫名其妙时,下一刻他身子一抖,因着风的缘故,宫殿里的灯忽闪忽灭的,申经义觉得自己听到了鬼话。
概因惠德帝自言自语道:“最近朕总是梦到从前,梦到贵妃,梦到我可怜的曜儿,朕觉得曜儿没死,也许是那些人抱错了孩子。他是皇子啊,怎会活不下来?”
申经义愈发觉得惠德帝得了臆症,陛下您不能因着崔世子过于出众,就把人家当成您的儿子啊?
只当他看向画上的兰贵妃时,也一时……恍了恍神,崔世子的眉眼,细看竟当真跟贵妃有些相似。
可以肯定的是,崔世子不像镇国公,不过众人也没其他猜疑,只当他相貌随了早逝的生母。
回去后,惠德帝便病了,勤政了大半辈子的帝王罢了朝。
一时间宫内宫外人心惶惶,朝中暗流涌动。
第40章生分不会娶了
惠德帝一病,朝中请立太子的折子愈发多了,端王和景王也都各怀鬼胎。
他随手翻了几道,气的不轻,冷笑道:“朕还没死呢,一个个儿的就惦记这把龙椅了。”
申经义奉了盏茶,连忙道:“陛下消消气,太医嘱咐了,您如今的身子可受不得气啊。”
惠德帝叹息一声,他何尝不想好好养身子?只老大和老二都不是他心中太子的最佳人选,如今江山后继无人,他就是死了也能从棺材里爬起来!
他抿了口茶,话题又转回了昨夜:“当年负责给贵妃和前国公夫人接生的两个稳婆,还有两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仆婢们,你派人一一寻来,朕有话要问。”
惠德帝一脸平静,申经义便知皇帝没一点说笑的意思,他点头道:“陛下放心,奴婢定办好此事。”
虽然过了有些年头,那几个嬷嬷也不知是否还活着,但皇帝的影卫一出手,祖上三代都能给刨出来。
申经义觉得抱错孩子的几率很小,但此事已成了陛下的心病,将人叫来仔细分说一番也好,了却了陛下的旧事。
当年兰贵妃怀着身子心情郁结,陛下没了法子,妥协让她搬去行宫,隔三差五出宫看她一回。奈何贵妃不给陛下好脸,惠德帝便只好令同样怀有身孕的前国公夫人时不时陪着解闷。
彼时进入寒冬腊月,贵妃的胎已有八个月了,前国公夫人也有了七个月的身子,往后月份大起来她也不方便去行宫了,那是她最后一次探望贵妃。
偏偏就那一次,出了差池。
大雪封山,前国公夫人应贵妃邀约,只好在行宫里住下。次日两人竟先后早产,好在行宫里稳婆等一应人等早已安排妥当,前国公夫人顺利产下了一子,贵妃却遭了难产,最后辛苦诞下一名死胎。
奉惠德帝命每日轮流前去行宫值守的章太医恰巧前一天告了假,早早回了府上,次日因着大雪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贵妃和皇子就这样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