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羲灵姐弟二人回来,他立马将人唤至前殿说话。
“婚事岂是说退能退?羲灵,你且赶紧去求见王后,道是自己一时失言,此事或还有转机。”昭道。
“父亲,我心意已决,此事请您莫要插手。”
凌上前道:“阿姊一回来,父亲便指责她的不是,怎不问二妹妹和她母亲究竟做了何事?”
一旁宋氏抬起头来:“阿灵,母亲知晓你心地纯善,你既愿与太子退婚,不如成全你妹妹,也算保全了婚约。”
凌冷笑,倒是没料到人竟能厚颜无耻到这般地步:“此事绝无可能!”
“今日阿姊退婚,太子若是再娶其他女子,我凌不会多说一句!唯独你的女儿不行。这桩婚事由我母亲一命换来,岂能让给害死她凶手的女儿?”
鲜有人知的是,当年夫人产下凌,正是身子孱弱之时,昭便将宋氏接入了府中,虽未正式成亲,却令夫人以平妻之礼待之,以至于夫人产后郁结,身子每况愈下。
后来春狩之中,夫人舍身替楚王与王后挡下逆臣贼子射来的一箭,谁又知晓她是否自知时日无多,拿命赌一把,为儿女换一个前程?
眼下他们一家三口冠冕堂皇扯大旗,斥羲灵不顾大局,企图扒着他们母亲吸干净最后一滴血,叫凌如何能忍?
凌眼中涌起血丝:“父亲且放心,有我在一天,你所想皆不可能如愿。”
身后伸出一只手,握住他手腕。
羲灵手上力道微微加重,是在劝他冷静,莫与他们浪费口舌,“阿凌,我们回去。”
正当时,外头有人打帘子进来。乃是君上身边的侍者。
昭收起脸上的神色,赶紧迎上去,“可是君上传令?”
老宦官道:“是。君上听闻午后之事,特遣奴婢前来给大小姐传话——”
“此桩婚事乃君上所定,是否退婚还需再深思熟虑商议。然无论如何,都不可令大小姐寒心。”
宦官看向瑶:“家二小姐,不能入东宫。”
宋氏神色僵住:“君上所言何意……”
老宦官道:“夫人救驾之恩,君上至今铭记在心。”
如此重的语气,便是代表君上的意思。
宋氏连连称“是”,恭敬送侍者离去。羲灵姐弟二人也一同走出大殿。
人走后,“哗啦”一声,昭长袖一挥,带动桌上茶盏尽数倾覆。
宋氏怒道:“君上说的是家与太子联姻,都是家女,怎么我们女儿不行?”
“你也莫再说了,”昭沉声道,“今日若非凌,我怕是至今还被蒙在鼓中,不知晓我们的好女儿竟做出这般事来。”
近来家频频出事,昭唯有璋这一个疼爱的儿子,自他被流放吴越之地,昭愈发喜怒无常,脸上再不见笑意,取而代之一片阴沉。
昭拂袖而去,留下一地茶盏碎片。
宋氏被当着下人面斥责,脸上也是无光、瑶在她怀里惊惶地仰起头,“阿娘,君上的意思是女儿这辈子不能再嫁给太子?”
“怎会?”宋氏抚摸女儿后背。
楚王身子衰败,能否熬过今岁还不可知,身前人岂能管身后之事?
她安慰了几句,让女儿先回去休息,身边只留下了贴身侍女云嬷。
云嬷道:“那姐弟二人留着便是祸害……”
宋氏抿了一口茶,“可叫我如何能除去他姐弟二人?我本欲劝王后,叫羲灵代弋阳公主前去和亲,可君上和姐姐都站在羲灵一边,这路明显行不通。”
云嬷在一旁听着,犹豫出声道:“其实夫人若是想除去大小姐……奴婢这有一法子。”
云嬷附耳说道,宋氏听完睁大了双眼,“他说羲灵的身世另有隐情?”
“是,那小厮找到奴婢,说他母亲原是夫人身边的人,了解一点当年的事,不过他张口闭口就是以此要钱财,奴婢怕其是来打秋风的。”
宋氏压低声音:“这个时候不宜再生事,且待太后大寿之后,我们回京城再说。你先稳住那个小厮,将钱财给他,让他能吐些东西出来。”
哪怕是编纂的,她宋氏也能将其颠倒成真的。
宋氏抿了口茶,她要那姐弟二人彻底滚出家,那便得先除去主心骨羲灵。
“夫人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