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一开始喝药带来的不适感是如此强烈,但她还是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在不断地好转。
身体的力量正在一日一日的恢复,甚至可以说是提升。
以这样的恢复速度,不假时日,她应该就不再是那个病弱小姐了。
但没想到这季郎中下一句马上接上了:“先停一阵子不打紧的,如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至于之后如何开方子么。。。。。。之后再观察。”
“还要观察什么啊?!”荣悦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听到这话难免忍不住一阵哆嗦。
于是她用手快速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急忙走出门外:“不打紧,不打紧的。爹,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让我出门闯闯也是好的。”
看到荣父双眉紧蹙,露出了一副犹豫担忧欲言又止的表情,荣悦赶忙接着说道:
“亲爱的父亲大人,经过这次大病,小女我总算是明白了自己过去十余年的日子过得实在太封闭太无趣了——不是待在家,就是在谭师傅的灵岩山学艺。。。。。。”
“纵然江湖广阔世间有万般玄妙奇事,我却只能耳闻而不能亲眼所见,这样度过一生固然是足够安稳,但又有什么意思呢?”
此时荣父依然一言不发,气氛陷入了安静,似乎空气都凝滞了一般。
“那随我天师宗一同去看看这大千世界,如何?”
季平的话打破了这片刻的沉寂。“不过天师宗长年在外漂泊,条件难免艰苦,恐怕比不上荣小姐居家的安稳生活…”
“没有问题,四处游历山河正是我的心愿!”荣悦连忙欢快的答应了下来。
“好吧…”荣父不舍的看着荣悦,眼里有一丝担忧和犹豫,但他又仔细想了想过去一年里鼎鼎有名的大名医季平在治疗荣悦时的那份耐心细心,日久见人心,这是个靠谱的人。
但一代名医长年住在荣府只给一人看病,终归不是太好,没法真正做到悬壶济世去帮助更多的人,对医者而言难免是一种遗憾;天师宗,亦是江湖上行事作风正直正义的响当当大门派;还有世外高人谭师傅谭靖和江湖中的亲姐荣然能够从中帮助。。。。。。让荣悦跟着天师宗一道出去游历,无论如何也是好的。
“好吧,囡囡,既然你心意已定,那么趁着年纪轻轻出去游历一下,看看世界,也蛮好。”荣父语重心长的说着,“但,无论如何要注意安全,要常常给家里写信报平安!”
“好!”得到准许的荣悦露出了心花怒放的神色。“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收拾行李,在地面起霜天气转冷之前出发,赶路还能方便些!”
“如果在外面受委屈了,就回家吧。”荣母缓缓踱步上楼,嘴角挂着一抹慈爱的笑容,满怀不舍道:“我们永远在家里等着你”。
“好!”荣悦爽朗的答应着。
回到房间后,大概是兴致满满的缘故,不多时荣悦就收拾好了随行的行李,而此刻天色也逐渐暗淡了下来。
荣悦大大伸了一个懒腰,用手轻轻掸去了架子上兰叶上的浮尘,然后慢慢的推开房门,看夕阳的最后一点温度慢慢散去,落日倒影映在院内的池塘中,照在假山上,呈现出一种温暖的橘黄色,她不由得有些愣神。
一想到自己将要离开家,出去闯荡江湖,荣悦就感觉自己仿佛如同正在做梦一般。
当年自己在灵岩山跟谭师傅学艺时,谭师傅的女儿谭清圆就爱时不时出去转悠,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山上。
待回来之后,总是兴高采烈的同她分享自己所见所谓的各种江湖中的大小琐事:
小到桃花村汪嬢嬢丢了一只鸡,大到隔海相望的邦国易主。。。。。。总之,各种各样的事,在谭清圆的描述下是如此的神秘、有趣、动人、鲜活。
这些听谭清圆畅谈江湖的日子,居然都过去这么久了。。。。。。一年不见,不知道师傅师娘圆圆他们过得还好吗?荣悦如此默默的想着。
而后一阵风吹了过来,她微微感到了一些寒意。
虽然这会儿只是秋分时节,但既已入秋,太阳落山后气温难免还是下降了不少。
风吹得院里地上又多了几片黄叶,也吹得她稍微打了一下寒颤。
荣悦正准备扭头回屋里,却听见郎中季平说话的声音:“荣小姐可是真的想好了?”
“我心意已决,这江湖,我非去看看不成。”荣悦干脆利落回答。
“啊?”郎中季平似乎是呆了一下,发出疑惑而短促的啊声,在反应过来荣悦抢答的内容之后,他浅浅的笑了一下道:
“不着急的,荣小姐,我还没问您想好什么呢?”
荣悦歪了歪脑袋,露出了一副“您请说”的表情,就这么静静等着季平先生接着把话继续说下去。
季平叹了一口气,然后慢吞吞道:“人在江湖,有一分力量,自然是要担一分责任的。。。。。。而你生来就是有这么一分力量的孩子。”
“若是你能够用好这份天赋,匡扶正义,那不失为美事一桩,但这江湖一旦踏入,难免会身不由已,你可想好了?”
“这都哪和哪儿啊?”荣悦在心中暗自吐槽,总感觉这些没头没尾的内容听得有些晕乎乎,于是反问季平:
“那么先生所说,我的天赋是?”
“与文物通灵。”季平笃定的淡淡道,“但这是要保密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