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沈大人啊!您怎么在这儿呢?
咱家都找您半天了!”
沈弥不慌不忙,将虎儿抱到椅子上坐好,又抓紧机会吃了口凉茶,这才站起身来。
“这不是小冯公公嘛!难得出宫,怎么想起找我叙旧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哪是我找你?是陛下要见你。
可别再吃喝了!这就跟我走吧!”
离冯云云出宫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再不能这样耽搁下去,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住沈弥的手腕就要拉着她走。
“出了何事?这么着急?
要不我带着您骑马去?”
冯云云想了想觉得还真行,御赐的照夜白怎么也比马车脚程快。
等到他被揪着领子扯到马鞍上的时候,冯云云才觉得自己想错了,沈弥这人做事向来不着边际,他怎么就能相信她,会老老实实骑马进宫去?
骏马风驰电掣间就已接近宫门,沈弥解下腰间的东厂令牌举在手中,大喝一声:
“我乃东厂掌刑千户沈弥!
陛下急诏!速开宫门!”
随着一扇接一扇的宫门打开,沈弥终于在禁门前勒马停了下来。
冯云云在她身后已是被颠得浑浑噩噩,恍惚间只看见一个蓝色的身影冲他伸着手。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沈弥提溜下来,双脚才终于落了地。
“小冯公公?你还好吧?”沈弥关切问道。
却只见冯云云摆了摆手,让她先行一步。
他打算再缓上一缓,至少不能在沈公公面前晕过去,他可以!他一定能行!
*
刚入宝华殿中,沈弥就瞧见龙案上白玉镶宝的天球瓶,其上插着一株并蒂双苞的芍药,色如赤金,艳若骄阳,映得那金线刺绣的龙袍也黯淡了几分。
武安帝自墨龙腾云的檀木屏风后走出,半边身子隐在暗影里,神色莫名的看向跪地请安的沈弥。
“沈掌刑今日去了刑部?”
“微臣刚接到旨意,便从刑部赶来,片刻没敢耽误。”
见沈弥跪趴在地上,老老实实地答着话,武安帝原本阴沉的脸色也逐渐缓和。
他最欣赏沈弥的一点就在此处。这个胆大枉为的小太监,总是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在武安帝看来,他自己不仅仅是皇帝,更是天子,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作为皇帝,他象征着世俗的权利和地位。可作为天子,那他便是煌煌天道,是天家正统,需要每个人发自内心的绝对服从。
“起来说话吧。”
沈弥正要起身,就见冯云云迈着小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捧了一个紫光檀木文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