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难得有个这般好的理由,他也就顺理成章道:“看在何尚书的面子上,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且仔细说说情况,譬如他们何时上船,与何人有过接触,又在何时不见……”
何容瑾自是尽数说了出来。
等到得到了所有讯息后,谢若微就打走了何家兄弟两,摸了摸下巴,重新靠在椅子上。
“老大,现在方向可就确认清楚了,是不是要不要把专门的人提来?”属下凑上前来问道。
“嗯,就把那何容瑾重点说过的那几人提来,一个个问,用些手段,总是能问到是何人在京郊附近放人的。”谢若微说着,又招了招手,“再把京郊的地图拿来,我参详参详。”
“是。”
审问那些手段和事,倒也不必谢若微亲自来,之所以对着何荣轩两人主动,一来是因着他们是何尚书家的人,二来则是刚巧得空。
等到拿到了京郊的地图,谢若微修长的指尖在图纸上划过,在挨着码头的几个县城来回拨弄。
“雷县……蔚县……都靠近京郊的码头,其中雷县距离稍远些,以温泉闻名,蔚县则是有水师,还有京郊屯兵,要是在此处走动,甚是危险。但也不乏,铤而走险……”
他捏住下颔,静静思索。
很快,属下带着一身血腥气,提着个血葫芦般的人走了过来,丢到了地面,“指挥使,问到了。”
“是他收了钱,把人在蔚县附近放了小船,叫人逃脱了。”
谢若微闻言,稍稍低头,看了过来。
“知道是何人的手下么?用的何种印鉴?”
那人已是血肉模糊,身上没有一块好皮,他哆哆嗦嗦道:“我,我真不知道,他,他就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弄一辆船来……”
“小的家里是蔚县的,就放消息让自家亲戚划了一艘乌篷船来接……以外的,以外小的真不清楚啊……大人……”
“还没说实话呢。”谢若微笑了笑,“一百两还不足以你这样冒险吧?”
那人脸色变了变,蓦地唇角流出鲜血,待得下属反应过来,去卸下巴时,已是脖子一歪,没了气息。
“不好,指挥使,人死了。是属下疏忽,没想到他在牙齿里藏了毒囊……”小七懊恼。
“罢了,小七,把人拖下去。”谢若微不以为然,“他已经给了方向,去雷县。”
“诶,为什么?他不是说蔚县么?”小七惊愕。
“他说什么,你信什么?”谢若微无语,“虽然他可能给的是真消息,以此来混淆判断。但我的直觉是雷县。”
“雷县温泉山庄不少,更有许多官员在此置业,也就更方便藏人了。蔚县屯兵多,御林军就在此,我们要是真听从前去,真闹腾起来,少不得要起些冲突。”
主要是绣衣使素来不叫人待见,跟御林军也并不睦,他们要是真的去了,少不得跟水师,还有御林军都得起龃龉。
“雷县官宦和贵胄都不少……”小七嘀嘀咕咕,“并不比御林军他们好相与……”
“咱们查案,总是得面子上配合。”谢若微自是明白,摆了摆手道,“好了,快去招呼弟兄们,立刻就出。”
“……是。”
何荣轩和何容瑾出了绣衣司后,看着身后缓缓关上的大门,何荣轩话有些恍如做梦。
这进出未免太过随意些,而且太过平和,倒是让他对叫人如避蛇蝎的绣衣使有了些许改观。
“……那谢指挥就这样放了咱们?而且,他还愿意帮忙找姜映梨?未免太过顺利了吧?”何荣轩蹙眉,扭头看向何容瑾,“你先前认识他?”
不然,谢若微为何对他态度这般好,还肯多管闲事。
何容瑾摇了摇头:“……不认识。兴许谢指挥人好?”
何荣轩:“……”
他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态打量着何容瑾,“你这运道倒是不错……但谢若微的态度太奇怪了。”
但真论起来,他又说不出来,只能先回去。
而尚书府里,尚书夫人本来正在担心不已,焦急万分地给丈夫送了信,将人喊了回来。
毕竟,丈夫的两个侄儿被抓了,还是绣衣使,这进去不死也脱层皮,总得叫丈夫晓得,不然还以为是她这个当伯母的不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