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清脆的手机铃声终于响了起来,周景低头望去,见是陌生的电话号码,不禁微微皱眉,接通了电话,轻声道:“喂,你好。”
“小景,是我。”
电话那端传来极为熟悉的声音,黎佳妮的嗓音极为低沉。
周景有些郁闷,小声道:“佳妮姐,你在哪里,怎么没有过来?”
黎佳妮也是一脸无奈,赶忙解释道:“小景,家里出事儿了,老爸和人打起来了,被抓进派出所,我和妈都在这边等着呢,央求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就是不肯放人。”
“大伯被抓进派出所了?”
周景有些吃惊,赶忙压低声音道:“佳妮姐,你别急,先把情况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佳妮耐着性子,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原来,下午黎父像往常一样,到后山放牛,他在山上打了个盹,没太注意,结果一头牛落了单,居然跑到附近的庄稼地里了,糟蹋了些粮食。
恰巧那块地里有人在干农活,发现之后,就把牛赶了出来,拴在木桩上,拿棍子狠抽了一顿,黎父寻过来,见牛受了伤,自然不肯罢休,就与那人发生口角,双方言语不和,很快动了手。
本来那人身强力壮,黎父年迈体弱,根本不是对手,被按在地上一顿好打,可黎父却敢下手,起身之后,趁着那人不注意,就拿起砖头拍了过去,硬是把人打得头破血流,被送进了医院。
对方家属在知道后,就立即报了警,派出所接到报案,很快出了警,把黎父带了过去,据说老头态度很恶劣,在派出所里,还和民警吵了起来,那边已经放出风来,要严办,搞不好,很可能会关上十天半个月的。
黎佳妮在得到消息后,忙和黎母一起赶到派出所,希望所里能够先把黎父放出来,可尽管她们两人把好话说尽,派出所的领导却不同意,下班以后,所长和指导员都离开了,只留下值班民警,独自在办公室里面,并不理睬两人。
黎佳妮在无奈之下,忽然想起,周景有当警察的朋友,于是赶忙打了电话过来,希望能够帮忙疏通,把麻烦解决掉。
周景听了,沉吟不语,半晌,才轻声问道:“佳妮姐,被打伤的那人情况怎么样,伤得重吗?”
黎佳妮心乱如麻,带着哭腔道:“伤得倒是不重,就是点皮外伤,不过,他家在医院里有人,搞不好,要被讹上,其实,多花点钱倒没什么,我就怕爸爸关久了,身体受不了。”
周景点点头,轻声道:“佳妮,你别急,我先找找人吧,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大伯弄出来。”
“好的,那我等消息。”
黎佳妮挂断电话,就又急匆匆地走进派出所,陪着黎母坐在过道的长椅上,焦虑不安地等待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越来越依赖那个小破孩了。
过了没多久,旁边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了,值班民警面带笑容地走了出来,对着两人道:“你们两人,也真是的,既然是张队的直系亲属,为什么不早点说?”
黎佳妮赶忙起身,笑着道:“对不住了,民警同志,我们是怕给所里添麻烦。”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值班民警摆了下手,客气地道:“所长刚才来了电话,人可以放出去了,不过,对方家属那边,你们要做通工作,最好能够私了,别把事情闹得太大。”
黎佳妮听了,心中有数,忙笑着点头道:“民警同志,请您放心,那边的工作,我们会做好的。”
值班民警回到房间,打了电话,不大会儿的功夫,黎父就被放了出来,老头也是初次进这种地方,被关了两个多小时,也老实了些,不像开始那样倔强。
办完手续,三人出了派出所,黎母就开始埋怨起来:“老头子,你这脾气也真是差劲,再不改改,以后还得闯祸!”
黎父耷拉着脑袋,有些无奈地道:“看到咱家的牛被人打成那样,我能不上火嘛,再说了,是他先动手的,我也被打得够呛,当时脾气上来,真想一砖头拍死他!”
黎佳妮忙道:“先别说这些了,咱们买些东西去医院吧,看看那人,请他们不要闹下去了,赶快把案子消掉。”
黎父听了,又有些恼火了,一甩袖子道:“你们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
“老头子,人是你打坏的,你不去怎么成!”
黎母好说歹说,才劝得他改了主意,三人买上些香蕉苹果,赶往医院。
到了住院部的病房里,却见伤者脑袋上缠着纱布,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几个家属依旧是不依不饶,只说人被打成了脑震荡,生活不能自理,搞不好后半生都不能下床了。
黎佳妮非常清楚,对方把情况讲得这样严重,无非是想多要点赔偿,因此,她直接挑明了,愿意给出一定的补偿,希望对方能够去派出所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