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站在门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迷惑之色,压低声音道:“魏姐,这位老人家还真是奇怪,明明身子健壮得很,比年轻小伙子还要硬朗,却拄着根拐棍,完全没必要嘛!”
魏晓月却淡然一笑,悄声道:“那个手杖,是何叔最喜欢的物件了,也是他从国安退下来以后,唯一带在身边的防身武器,基本上,除了晚上睡觉以外,其他时间,都是形影不离的。”
“防身武器?”
周景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吃惊地道:“魏姐,你的意思是,那根拐棍里边有名堂?”
魏晓月嗯了一声,微笑道:“当然了,那可能是全国结构最复杂,威力最大的一根拐棍了。”
周景饶有兴致,刨根问底地道:“魏姐,何叔以前在国安工作?是搞情报工作的吗?”
魏晓月嘴唇微动,却没有开口,而是横了他一眼,蹙眉道:“那么感兴趣干嘛!”
周景笑笑,神色愉悦地道:“当然了,越是隐秘的事情,就越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
魏晓月淡然一笑,领着他往回走,抿嘴道:“算了吧,好奇害死猫,要闭上嘴巴,迈开步子!”
周景点点头,却更加地感兴趣了,神秘兮兮地道:“怎么,还没有解密吗?”
魏晓月嗯了一声,停下脚步,小声道:“何叔对以前的事情,讳莫如深,我们也从不打听。”
周景点点头,脸上现出遗憾之色,又旁敲侧击地道:“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从国安出来的?”
魏晓月叹了口气,带着他来到西边一间厢房,推开虚掩的房门,微笑道:“当然是大小姐讲的了,她知道何叔以前的一些事情,真是够惊心动魄的,当初,何叔得罪了很多厉害的仇家,要不是老爷子说情,可能人就保不住了,为了报恩,离开国安以后,就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
周景嗯了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叹了口气,轻声道:“上次过来,就是住的这间屋子。”
魏晓月沏了茶水,放到茶几上,坐到他旁边,抿嘴笑道:“听二小姐讲过,你们还对过台词。”
周景笑笑,摸出香烟,放到嘴里,点燃后,深吸了一口,轻声道:“她人呢,怎么没见着?”
魏晓月看了下时间,微笑道:“上午就出去了,是和同学聚会,可能要晚点才回吧,最近老爷子心情好,对她管得不严,比以前随意了些,二小姐天性。爱玩,很活泼的。”
周景笑着点头,小声道:“魏姐,刚刚在里边,陈老考了我三个问题,感觉回答得还可以。”
魏晓月嘴角含笑,见周景面露得色,就知道他发挥得还可以,好奇地道:“什么问题?”
周景据实讲了,洋洋得意地道:“幸亏看过菜根谭,咬得菜根,百事可做。”
魏晓月笑笑,风轻云淡地道:“老爷子很喜欢传统文化,经常说,要以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大度看世界,向传统文化里面寻找根源和力量,他向你提的问题,也曾经问过我们的。”
周景听了,暗自吃惊,觉得魏晓月谈吐不凡,相比以前,更加地有见识了,却又不动声色地道:“佛为心倒是不难,应该是有菩萨心肠,讲慈悲,讲悲天悯人,道为骨又是什么意思呢?”
魏晓月微微一笑,走到窗前,拿起喷壶,浇灌着窗前未名的黄色小花,笑着道:“道为骨,这个道讲的其实是规律,规则,是自然之道,天地之道,做人之道,要内方外圆,刚柔并济。”
周景击掌赞叹,暗自觉得魏晓月解释的高明,又继续问道:“那儒为表呢?”
魏晓月放下喷壶,抿嘴笑道:“这儒为表,其实讲的是入世之法,提倡德政、礼制和人治,强调道德感化,也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古往今来,读书人的最高信仰,和崇高理想。”
周景呵呵一笑,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时代变化了,这些东西,已经渐行渐远了。”
魏晓月笑着摇头,轻声道:“远不到哪里去,两千多年的根基在那里呢,迟早都会有个回归的过程,当然,也不会是简单的回归,而是一个去芜存菁、吸收融合、兼容并蓄的过程,事实上,纵观历史,我们的文化,始终都是以这种方式生存,繁衍的。”
周景皱眉吸烟,半晌,才说:“讲的好,要溯本清源才行,只吸收外来文化,却忘记了外来文化所生存的土壤,就很容易出现问题,比如很多外国人是信上帝的,有那个社会基础,就可以衍生许多的道和规则,而改革开放以后,国人到最后什么都不信了,就信钱,出现信仰危机了,这个危机一旦扩散,会很麻烦,这是个大窟窿,应该及时堵上,早堵要比晚堵要好。”
魏晓月点点头,和他聊了一会儿,就说:“你旅途劳顿,先休息会吧,我晚点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