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陈明实回来,陈庚望就出了门,宋慧娟没问,只是看着人一抬手关上了门。
这一天,陈家的这座院子没再来人,宋慧娟不知道陈庚望怎么跟那边说的,人没来,但这一回损了陈庚望的面子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等入了夜,宋慧娟收拾好灶屋,看着陈明实把手里的馍筐子挂上去,才想起来她忘了给明守两口子带油条和丸子了,宋慧娟不免拍了下自己这健忘的脑袋。
陈明实见了,问,“咋了?”
“昨儿特意炸的油条丸子,想着等人走给带上哩,还是忙忘了,”宋慧娟摇了摇头,“记性也不好了。”
“不是啥大事,嫂子想吃也不难,大哥自己就会做,”陈明实安慰道,“娘快进屋歇着罢。”
宋慧娟就是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人都上了车了,不知道走到哪儿了。
她还没起身,就听得身后冷哼一声,“你倒是操心!”
宋慧娟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陈庚望,她把手里的灯递给明实,朝他摆摆手,“回去歇着罢。”
再不把明实撵走,宋慧娟不知道这身后的男人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她等明实提着灯进了屋,才回过身,见男人一点儿眼神也未留给她,抬起脚便进了里屋。
宋慧娟叹了口气,看着外头的月牙儿盯了会儿,才掀开帘子跟了上去,陈庚望还是半躺在那张小圆木床上,手里拿着报纸,但长桌边上的那张椅子上坐的人换成了明宁。
破了五,地里的活儿就能慢慢开始上手了,该除草除草,该翻地翻地,也有的人家已经开始浇水了。
没两天,陈庚望和陈明实去乡里拉了几袋子化肥,爷俩成天下地,开始一趟一趟的施肥,宋慧娟便在自留地里伺弄那些菜苗子,到了季节,家里的菜都指着这块地了。
过了十五,该走的都走了,这座新起的院子里只剩下了陈庚望和宋慧娟俩人,除了下地干活,宋慧娟便是隔上十来天去一趟大宋庄看看老宋头,给他捯饬捯饬被褥衣裳,这时家里便只剩下个陈庚望,晌午的饭早起做好给他留下便不用操心了。
至于明宁,她一个星期才回来一趟,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不缠着她了,正加劲儿忙着今年夏天的考试,别的再没其他了。
宋慧娟的日子似乎终于清闲了些。
一月里,陈芝华生了个大胖小子,紧接着三月底,明茂家里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闺女,孟春燕那边忙得腾不出手来,小培青打早起一睁开眼就跑了来,到了晌午孟春燕来喊人也不走。
半下午,地里的活儿忙完,宋慧娟坐在院子里瞧着这满院子跑着追小狗的小培青,觉得这一刻竟也闲了下来。
孟春燕推门进来,看见她悠哉悠哉的做着活儿,也不免羡慕起她此刻的清闲,“你这日子才好哩。”
“好啥?”宋慧娟停下手里的活儿,抬头,看着人要带小培青回去,便道,“你还回去照顾小孙女儿去,教培青留这儿吃饭,等入了夜了我再给你送回去。”
“你还着急?”孟春燕松开小培青,也拉着凳
子坐了下来,“快了今年明守就得给你带个小娃娃回来,就是慢也就是明年的事儿了。”
“我瞧着咏秋还小,这两年不一定要孩子哩,”宋慧娟看着那个小人儿,摇了摇头。
“还小?”孟春燕不大赞同,“跟芝华一样大,再不要明守都多大了?”
“这事我能说啥哩?”宋慧娟笑她,“他俩愿意要我就带,不愿意我也不能说啥,这年轻人跟咱那时候不一样了。”
孟春燕听罢,也只能摇头,“谁摊上你这个婆婆可是好命了,芝华那婆婆是个啥人?我这辈子命不好,芝华也是。”
“说这些作甚哩?我瞧着芝华不是也过得和和美美的,”宋慧娟教她往那好处看,“人家男人可知道心疼芝华哩,这孩子生下来了,洗尿布做饭哪样还不好?能做的都做了,说到底这一辈子又不是跟婆婆过,还是这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最好。”
“我芝华拼了命给他生下个儿子,他要是对芝华不好,我可不饶他,”孟春燕说起来人立刻便强硬了起来。
女本为弱,为母则刚,这是他们当了娘的妇人天生的。
“就这才是最好的,”宋慧娟点头,都说芝华嫁的这家事多,可在宋慧娟看来她和孟春燕是一样的好命,家里的男人不仅撑得住头顶上的天,家里那妇人的活儿也愿意伸手,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