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生是宋慧娟的大弟弟,有十六七了,二弟弟叫宋浦为,也有十三四了,三弟弟叫宋浦华,还小,记得也就十来岁。
陈庚望看着床沿上的女人低垂着眉眼,难以相信她的话,或许是跟什么竹马学来的吧。
他是知道的,她娘死的早,听媒人说从七八岁就照顾三个弟弟了,十二三岁就能挣一个成年人的公分。
就算是老三一个男孩子,今年都十四岁了,现在也只挣半个大人的公分。
其实这也是他选择她的原因。
从小持家能干,长姐如母一般地操劳过,嫁过来能帮家里很大的忙。
此刻他却有些恼怒,自己怎么没有问个清楚,虽说自己娶她有一部分是为了减轻自己家的负担,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来个从哪儿冒出来的竹马。
一时怒气攻心,干脆撂了话,“学这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穿!”
午后的阳光透进屋内,不仅没有缓和某人骤然而起的怒火,反而晃得人眼晕。
宋慧娟抬起头看着闲立在窗边的身影,沉默了一会儿,“咚”地一声转身带上了门。
陈庚望听见动静回头去看,屋子里已经空荡荡一片,转头便瞧见院子里的妇人拐去了厨房。
一股子邪火钻进心头,一脚踢在墙上,带着上面的黄土灰扑簌簌往下落。
盯着南面射来的光晕,树叶影影绰绰,就想起了上午的事。
半晌午,十来点前后。
大队队长陈建元特意把他叫去,说起今年上面派下来的知青,要按照新规定算公分,尤其是对今年来的知青们。
原本也没什么,他随口应下来,拿着大字报就写告示去了。
大字报写好,贴在村前沿的墙上,人来人往,路过看上两眼也就算是通知了。
陈庚望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没有立时回了大队,立在大槐树下听人讲起闲话来。
到了下工时间,妇人们零零散散的路过,偶尔有几个好热闹的驻足停在告示前讨论起来。
“又来知青了?”
“是啊,不知道今年的咋样呢?”
……
“诶?这不是前赵庄的赵学清吗?”
“前赵庄?那不是你娘家那边吗?”一个妇人问起来,“那他咋是知青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他啊,是跟他娘姓的,听老辈人说前些年他爹是个外来汉,入赘到他娘家里,后来跟着咱人民军队去打仗了,十几年没见个人影儿,都以为他死在外头了,谁知道前两年回来了,现在人家可是省城里啥军区的头头呢,官儿可大着呢。就是可怜那早死的学清娘了,要是熬到这个时候只怕也能跟着去享福了。”
一旁听的妇人也跟着感慨起来,“唉,那真是可怜人了。”
“你还可怜人家呢,现在人家可是知青了,不知道比咱们好了多少。说起来慧娟还跟他有点那档子事呢。”
“慧娟?是东头大宋庄的不是?”
“真的?”
妇人信誓旦旦的说起来,“我还会骗你们不是,有人亲眼看见过的……”
“也是,两个村前后挨着,能没点什么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