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捡了一篮子鸡蛋,一齐放在桌子上,忙着这才拿着布巾下了地,也没叫醒他们,悄悄关了门就走了。
宋浦华是被他小外甥扒醒的,迷迷糊糊的,身上一股热意,低头一瞧,真是发了大水了。
对着睁大了眼瞧他的小外甥宋浦华是哭笑不得,好在他这小外甥还知道把他叫醒,总没有波及到床上的被子。
他忙拎着小家伙就下了床,给擦干净又换了尿布之后,把人重新放到床上,他这才对自己的衣裳发起了愁。
索性他也没啥事,干脆打了水洗了,这也就之后光着膀子抱着人坐到了太阳底下。
等到三四点,人都睡醒了,宋浦华背上包袱,抱着小外甥,带上那两个大的关了门。
至于那篮子鸡蛋哪儿来的还放哪儿去,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拿,这几个孩子都正个的时候,用的地方自然也多。
半大小子,带着一串正好玩儿的,顺着树,踩着下头的影子,一蹦一跳就拐了回去。
几个小的一走,这座院子里就剩下了两个大人,空荡荡的。
宋慧娟晚间回来,一推开门也没人巴巴跑过来喊她一声娘了,做饭时连水也舀多了一瓢,好像做了这么年的饭白做了,这会儿连个准儿也拿不准了。
饭还是做多了些,宋慧娟把饭做好,自己一个人坐在案桌前等人回来。
等天都黑透了,才听见门被人咯吱一声推开,她下意识的起身去看,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只有他一个。
陈庚望注意到那妇人满怀期待的看过来,短短一瞬间那股精气神儿就散了,转身进了灶屋,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洗洗手,吃饭罢。”
陈庚望三两下洗了手,坐到案桌前等那妇人端来了饭,干了一天的活儿,肚子早饿了。
他大口吃着,那妇人却是无精打采,窝头碰都没碰,端在手里的粥也只喝了两口又放下。
“饭吃了,”陈庚望把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都看进了眼里,也庆幸今天那几个小的没出事,不然就依着眼下这妇人的样子,日子还如何能过下去?
闻言,宋慧娟眨了眨眼,心神被唤回来,她重新拿起筷子,端起面前的碗,又喝了两口。
陈庚望看不下去,从馍筐筐里拿了个窝头,往里夹了几筷子菜,就塞了过去。
宋慧娟被塞了个窝头,怔了怔,眼睛从从远处收回来,落到面前的案桌上,笑着说,“吃不下。”
她那笑落到陈庚望眼里只觉着苦得很,他强硬起来,“明儿还干活哩。”
说罢,自己也就吃了起来。
宋慧娟看了看手里的窝头,终于放到了嘴边,半晌才吃完。
她饭量小,吃的本不算快,但和一顿要吃三个窝头的陈庚望相比,还是快着的。
碗放到锅里,等着陈庚望吃完,随意坐在灶下一根一根的收拾着柴火,动作迟缓。
陈庚望看在眼里,等他吃完,又开口说,“烧锅水,身上痒得慌,得洗洗。”
这样说,那妇人也还是缓了缓才反应过来,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起了身刷锅。
不用她应一声,陈庚望就去井里打水去了,好得把水缸填满,烧上一大锅,够洗了。
等那水缸填满,锅也刷干净了,听着水砸在锅里的声音,由脆到闷,就知道那水少说也添了大半锅。
陈庚望脱了单褂子,拿着斧头劈柴,那汗珠儿从头上滚落,一使劲那胳膊上的腱子肉就露了出来。
锅一直烧着,外头劈柴的声音就一直响着,直到宋慧娟在里头喊了声,“烧好了。”
外头的人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斧子,柴火一堆,拿起搭在脖子上的布巾抹掉头上的汗,去井边打了小半桶凉水拎着就钻进了灶屋。
宋慧娟把暖瓶起好,又一瓢一瓢往桶里添,添了大半桶热水,男人走过来手往里一伸,温度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