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办,用尽什么法子,一定得想办法改变爹的想法。
陈庚望进来时,那妇人已然睡着了,怀里的臭小子倒挥舞着小手自顾自地玩儿呢,一张小床,这娘俩就快塞满了。
那妇人的眼下红通通的,还能看出来哭过的痕迹,这还是他第一回见这妇人哭,上次生这臭小子也没见她流一滴泪。
看着也不像,更像是和丈人起了什么冲突,依着这妇人的性子还真是有些不寻常。
宋浦华回来事,已经三点多了。
大姐非要他换点冰糖,这可难换多了,谁家能买得起冰糖啊?
好在他还是聪明,拿着自己的木刀去郑庄找郑小贩换了一小把。
郑小贩是附近几个村走街串巷的小贩,平日里总背着个小箱子,那里面什么新奇的都有,但只能偷偷的。
的确没想到他那小箱子里还有冰糖哩!
进了院子,还没跑进西屋就被宋浦生拦了下来。
“大姐才睡下,晚会儿再进去。”
“可是冰糖咋弄?”宋浦华摊开手掌,“大姐要的,我怕化了。”
“找个碗挂梁上,”宋浦生知道这就是大姐把人支出去的招了,“冬天咋会化?”
“行吧,”宋浦华不大情愿,大姐交代下来的还没给大姐看呢。
“快去,”宋浦生催了两句,也不见他再犹豫了。
或许,他知道是咋回事了。
那一年,他六岁。
宋慧娟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僵硬,还没转过身就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的。
她转过头去看,是陈庚望。
最里侧的小家伙还睡着,身旁放着那把小木剑。
宋慧娟挪开视线,悄悄起了身。
外面的太阳正透过窗户洒进来,亮堂堂的有些刺眼,她轻声关上门,就见堂屋里正坐着宋浦华,而对面的东屋紧紧地关着门。
“咋坐这儿睡了?”宋慧娟走过去,轻轻拍醒了正托着下巴昏昏欲睡的宋浦华。
“大姐,”宋浦华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头栽进了宋慧娟的怀里。
“回去睡吧,”宋慧娟的手穿进那头短发,挠痒痒似的,“这儿冷,别再着凉了。”
“不冷,”宋浦华倒一脸舒服地把脑袋凑近,“大姐,冰糖挂篮子里了。”
“好,”宋慧娟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给你掏掏耳朵吧?”
“不想掏,”宋浦华皱了皱眉,不大情愿,怕宋慧娟生气,又解释了一句,“痒。”
“起来,”宋慧娟停了动作,一巴掌拍到他的屁股上。
“好,好,好,”宋浦华不等她起身离开,一把拉住宋慧娟的袖子,“我掏。”
宋浦华很怕掏耳朵,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怕。
从前是宋慧娟见他太小,不敢轻易给他掏,再后来每次想起来给几个弟弟掏,他就总找借口说是自己掏过了,直到有一次那耳朵疼起来,特意去找人看了才知道回回都是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