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不告而别,让你们白白受累。”崔令宜道,“我离京这么久,父亲和外祖母那边什么反应?”
“老爷知道夫人跟着郎君走了,自然也是焦急,上卫家来了两回,看过了夫人留下的手信,后来又收到了崔二郎寄来的书信,才勉强放了心。至于老夫人那里,老爷还瞒着没说呢,生怕老夫人多思多虑。不过好在夫人现在是有了夫家的人,也不能总往娘家跑,老夫人没事不好老叫夫人过去,至多派人过来问问好,两家互相送点时令节礼,便就这么糊弄过去了。”玉钟清脆回答。
崔令宜:“你们知道我今日要回来?”
“知道的,卫相今日收到了郎君的消息,说很快会带着夫人回来,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卫相不许我们四处走动,只许在各自的院子里待着,也不能行庆祝之事。”玉钟好奇地问,“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呀?你都回来了,郎君人呢?”
崔令宜搪塞:“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郎君他进了一趟宫去向陛下复命,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要低调行事吧。他现在还在他父亲那边说话呢,许是有什么政事要交代。”
玉钟哦了一声,失了兴趣。
碧螺:“那夫人用过饭了吗?”
崔令宜摇了摇头。
碧螺吃惊:“奴婢都用过了,夫人竟还没用吗!奴婢以为你们在前院用过了呢!”
“大约……是政务要紧吧。”
碧螺:“那奴婢去叫厨房传菜。”
“不急,不急,我不饿,不要在……他们之前用饭,且等等吧。”崔令宜道。
玉钟:“夫人,你这一路上过得怎么样呀?别人都说郎君是去岭南潞州了,这路途遥远得很,还得在当地采风修书,没个半年回不来,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崔令宜:“唔……他厉害,用不了那么久。”
玉钟:“那潞州真如传闻中一样荒僻吗?”
崔令宜也没去过,只能硬着头皮敷衍:“差不多,差不多吧……还是京城好。”
碧螺看出了她的为难,以为她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不愉快,不愿回忆,便打岔道:“好了,夫人要不还是先沐个浴吧,这风尘仆仆的,赶紧放松一下。”
崔令宜点了点头。
……
这一路上确实很累,今日又见了卫相,半桩重要的心事卸下,她差点在浴桶里睡着。后来出了浴,坐在椅子上,碧螺替她烘发篦发,手法轻柔,她靠着柔软的头枕,又险些睡着。
等她从打盹中惊醒,猛一抬头,望见镜子里替她篦发的人不知何时从碧螺变成了卫云章。
她转过头:“你回来了?”
卫云章嗯了一声,放下梳篦:“都说完了。”
“你们都说些什么了?”
“先吃饭吧。”卫云章道,“我让厨房送了菜过来。”
“你没和他们一起吃吗?”
“我说我回来跟你吃
。”
崔令宜不由蹙眉。
卫云章笑了一下:“反正都要和离了,还差这一顿两顿的吗?他们不会在这种事上跟我过不去的。而且,我问过玉钟了,你还没吃,那不就是在等我吗?”
他牵起她的手,走到外厅,桌上是清淡而鲜美的三菜一汤,很适合夜里暖腹。
二人坐下,开始用饭。
“你父亲当真不追究我了?他跟我说的那些,不会是场面话吧?”崔令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