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我心中大恸,他却似乎仍旧在笑:“我可??可不能??让
你再伤心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啊,我又不喜欢你??你怎么这么傻
啊??”
他直直地瞧着我:“是我??对不住你??”
我见他眼中满是惭悔之色,觉得非常不忍心,他明显已经活
不成了,我的眼泪终于流出来:“师傅??”
他的眼睛却望着天上的星空,呼吸渐渐急促:“那天??
星星就??像今天??亮??你坐沙丘??唱??唱歌??狐
狸??”
他断续地说着不完整的句子,我在这刹那懂得他的意思,我柔声道:“我知道??我唱歌??我唱给你听??”
我将他的头半扶起来,也不管裴照怎么想,更不管那些羽林
郎怎么想,我心里只觉得十分难过,我记得那歌,我唯一会唱
的歌:
“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
月亮??噫,原来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归来的姑
娘??”我断断续续唱着歌,这歌我本来唱得十分熟练,可
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每一句话都会走调,我唱着唱着,
才现自己泪如雨下,我的眼泪落在顾剑的脸上,他却一直瞧着
我,含笑瞧着我,一直到他的整个身子都冷了,冷透了??他
的手才落到了地上。他的白袍早就被箭射得千疮百孔,褴褛不
堪,我看到他衣襟里半露出一角东西,我轻轻往外拉了拉,原来
是一对花胜。已经被血水浸得透了,我忽然想起来,想起上元那
天晚上,他买给我一对花胜,我曾经赌气拔下来掷在他脚下,原
来他还一直藏在自己衣内。我抛弃不要的东西,他竟然如此珍藏
在怀里。
我半跪半坐在那里,声音凄惶。像是沙漠上刮过的厉风,
一阵阵旋过自己的喉咙,说不出的难受:“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
上??坐在沙丘上,晒着太阳??噫??原来它不是在晒太阳,
是在等骑马路过的姑娘??”
裴照上前来扶我:“太子妃??”
我回手一掌就劈在他的脸上,他似乎怔了怔,但仍旧将我硬
拉了起来:“末将送太子妃去见殿下。”
“我谁也不见!”我厉声道,逼视着他,“你们??你
们??”我反复了两次,竟然想不出词来指责他。他不过是奉李
承鄞之命,罪魁祸还是李承鄞。
阿渡奄奄一息,顾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