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深走进轿子,但没有进来,他看着叶妜深的眼神有些复杂,脸色几乎可以说的上难看,他低下头闭了闭眼,再抬起头的时候深呼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叶妜深朝他看过来也用了不少的勇气,对上目光时因为叶凌深眼周没有消去的淤青怔了一下。
宫循雾理直气壮的承认:“我打的。”
叶妜深朝他看过来,还有些发懵。
“但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宫循雾解释:“是你刚给他撵走,我到处寻你寻不到的时候。”
叶妜深有点无措,宫循雾知道他在乎什么,于是很贴心的给他们兄弟二人递了台阶:“是不是我下手太不讲情面,你心疼他了?”
叶妜深其实脑袋一片空白。
叶元深也连忙圆场:“你不必心疼他,他那日说的话太混账,偏偏父亲母亲不知道,我也不好教训他,幸而有祁王帮咱们出了口恶气。”
叶凌深沉默了很久,很艰难的开口:“是我该打。”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叶妜深就没出息的消气了,甚至他都没有怪过叶凌深,失去了自己的亲弟弟,叶妜深觉得无论他的反应有多大都不过分。
叶妜深朝叶凌深笑了一下,然后伸出自己的拳头。
叶凌深没有立即领悟他的意思,还是叶元深扯过叶凌深的手跟叶妜深碰了碰。
宫循雾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问叶妜深:“你就不生气了?”
“我其实没有生气。”叶妜深说实话:“我没有资格生二哥的气,我就是很难过。”
叶凌深眼睛也有点红,他这些天饱受折磨,吃不好也睡不好,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叶妜深出事,宫循雾刚在食月阁找到人时他松了口气。
做了几天心理建设终于有勇气要去道歉接叶妜深回家,叶妜深又失踪了。
他自责的不得了,这几天他已经分不清叶妜深到底是不是他弟弟,事实上他跟原来的“叶妜深”兄弟感情也没有多亲厚。
但十八年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也不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在得知真相的一刻他是真的愤怒又难过。
可叶妜深也是无辜的,他也不是自己故意要顶替占用这个身份。
况且叶凌深觉得自己还挺喜欢这个弟弟的,但如果原来的弟弟也还在就好了。
他找了术士占卜,术士算完生辰八字惊的瞪大了眼睛,对他说:“此人怎么有三个死期?第一个死期在去年仲夏,第二个死期在今年开春,第三个…”
叶凌深觉得晦气,立即打断了他:“你说去年仲夏?”
术士在闭上眼睛念着咒语,提着笔在一堆数字上涂涂画画,最后圈起来的数字组成了一个日期,叶凌深的记忆转动,联想到了自己某个狐朋狗友的生辰。
那日他喝完酒回家发现家里乱套了,宫里的太医都来了,叶元深告诉他,三妜犯了错,被父亲打了板子,一顿板子打完气息都弱了。
叶元深当时的脸色很差,避开人对他说:“小妜可能…我刚才试他的鼻息…”叶元深没有说下去,而是对叶凌深摇了摇头。
他靠着廊柱出神,叶元深站的直挺挺的,他们都在消化失去弟弟的情绪。
但是丫鬟们跑进跑出,不多时母亲叫他们进去帮着伺候,太医在开方子熬药。
叶凌深感觉天旋地转,看着江湖术士出神,术士伸手问他要钱,他喃喃的说:“原来那时候就死了…原来都是真的。”
术士刚被人骂了放屁砸了摊子,一听见叶凌深信了立刻把价钱翻了两倍。
“对不起。”叶凌深不想再失去这个弟弟了,他很珍惜的看着叶妜深,诚恳的说:“你原谅我,好吗?”
叶妜深回答的很快:“好。”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都坐的轿子,叶元深告诉了他很多不知道的事。
“父亲还是顾念亲情,背着母亲进宫把贠边寅接出来了,贠边寅还不肯离京,后来被父亲打了两巴掌。此事母亲还不知道,其实母亲也不会在乎了,这些天母亲一直惦记着你。”
叶妜深低下头:“对不起。”
“你不要道歉。”宫循雾揽住他肩膀:“你不需要同任何人道歉。”
叶凌深不再对他恶言相向,叶妜深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他坐在角落里吃柑橘,听着叶元深和宫循雾说话。
这些日子宫循雾为了寻叶妜深动用了私兵,毫无保留的出人出力,叶元深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
叶元深关心他的处境:“如今圣上有复用二皇子的苗头,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