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妜深朝他冷冷一笑:“人世间有多少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事,局中人哪里看得清。”
宫盛胤差点上手抓他,被叶妜深起身拉开距离,于是直白道:“殿下,妜深也希望误会了。妜深尊敬殿下,甚至殿下绝非池中之物,若能在殿下的青云路上尽绵薄之力,他日也好鸡犬升天。”
宫盛胤沉默片刻,两人都无话可说,所以互相道别。到了这种氛围,也实在没有闲话家常的必要,宫盛胤想拦都没有理由,只怕场面更难看。
主角攻的品行未必符合最高尚的定义,但作为尘埃落定时世俗意义上最大的胜者,他不可能不识相。
在门口最后一次互相行礼告别时,叶妜深感到万分无力。
他曾经的贫穷和磨难顶多会拉高他的承受能力,并不会回馈给他眼界和见识。
他在困苦的生活中没能得任何有效经验,用以应付这些满腹阴谋诡的天潢贵胄。只养成了敏感的自尊和接近于零的配得感。
宫盛胤的偏爱只会让觉得厌烦,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有些不安。
而宫循雾的纠缠让他很困惑,他不觉得这是爱,只觉得自己还没有美到让祁王不择手段的地步。
除了一张与生俱来的脸,叶妜深没觉得自己有任何值得喜爱的地方。
他把自己窝进轿子拐角里,打开点心盒,先礼貌的分给雪冬一块,又探过身子将另一块递给外面的车夫。
然后才回去坐好,安静的吃着自己那块,无聊的咀嚼然后咽下,机械的填饱肚子。
一整天在有苏坊他几乎滴水未进,根本不敢吃那里的东西,生怕自己被毒死。
“你为什么在看我?”叶妜深茫然的问一脸扭捏的雪冬。
雪冬怒了努嘴,把糕点扔进口中,窃喜又傲娇的偏过头去,一边咀嚼一边含混的说:“小人觉得三爷真好,心地好,对小人也好。”
叶妜深怔了一下,忽如其来的赞美让他心里有点不习惯,但面上不显露,自然的转移话题:“我想吃软糯糯的糕点,这种粉粉的太噎人了。”
雪冬又说:“对了,今日祁王殿下亲自来了,给郡主送了人参和燕窝,想来明日郡主要进攻见太后。”
叶妜深眼神微变,他现在听不了有关宫循雾的一个字。
“祁王殿下很疼您。”雪冬不知道他的烦恼,又说:“祁王殿下还给您带了红豆糯米糕。”
叶妜深脸色彻底变了:“我又不想吃了。”
第30章第叁拾章捉贼捉赃
忙着生死的事,叶妜深好几天没顾上与母亲一起用膳,郡主倒是让人来催了几次,他觉得身心俱疲,便没有去。
今日回来的时候还好,他去郡主院子里看,餐松和饮涧正在捧着琉璃碗吃葡萄,见到他了兴高采烈的招呼他一起吃。
如今时节葡萄熟的少,手掌大小一串,一粒一粒有指甲那么大,是庄子上送山菜的捎来的,山阳那面的熟的早。
叶妜深见她们俩笑得很开心,一边揪了一颗葡萄,一边问:“你们这是乐不思蜀了?”
郡主对小姑娘们很宽厚,主院里人多活少,她们四个过来之后基本没什么事做,闲的很自在。
“我们倒是想回去呀,但是郡主没开金口。”餐松笑得眼睛眯起来。
叶妜深费劲的将小葡萄皮剥掉,刚丢进口中就酸的闭紧了眼睛,两个小姑娘笑起来,在给他吃他就不吃了。
饮涧告诉他郡主在院子里午睡还没醒,眼看着落日后天就凉了,让他正好过去将郡主叫醒。
叶妜深原本想回自己院休息,听她们这样说就顺着她们去了,郡主在一处遮阳绿藤下午睡,软榻很宽敞,底下铺的动物皮毛。
郡主仰躺着,两手在腹部交叠,握着一把葫芦形的扇子。
叶妜深走过去,端详了一会儿郡主的眉毛,发现跟自己眉毛的形状很像,这一发现让他很高兴,就好像找到了郡主是他母亲的证据。
他从郡主手中拿过扇子,给郡主赶了赶飞来的小虫。
磨蹭了一会儿也没有叫醒郡主,而是想到了小时候借宿时,表弟躺在姑姑的怀里午睡,他一边拖地一边偷看,很是羡慕。
他想如果他也有母亲的话,母亲也会搂着他午睡,他就不用在中暑后强撑着做家务了。
突然叶妜深生出一种幼稚的心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屈服于自己的儿时愿望,小心的将郡主的胳膊展开摆在枕头下面,然后他慢慢腾腾的躺了上去,满足的闭上眼睛。
他躺的很紧张,背部发力尽力缩小自己的重量,以至于很快就有点累。
他没忍住更大胆一点,侧过身子面对着郡主,然后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嘴角也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