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今日穿了件红,不过最外头披了件月白色的褂衫,盖住了穠艳之色,还恰到好处地衬出一派清新韵味。
裴珩呆了下,便听得他问:「皇上,忙么?」
裴珩肃声一咳,又恢复神态:「忙啊——」
谢瑾又淡然地垂下视线,见几个小太监正弯腰在捡地上那些个碎石子。
裴珩爱摔东西扔东西,平日掉了什么,他们都得跟在屁股后头立马捡起来,已成习惯了。
裴珩没由来就往他们身上狠踹了一脚,不耐低骂:「别捡了。」
「是丶皇上……」
谢瑾走了过去,也弯腰捡起了一颗碎石,小小的,放在日头底下还能映出彩色光华来,语气平和地说道:「看来皇上是真忙,在宫里打水漂还能玩出新花样。」
裴珩被他说得略有些不自在,道:「仿的玉石,不值钱,要玩花样得拿金豆子投。如何,皇兄也来一个?」
他笃定谢瑾从小养尊处优,就不会玩这些民间野孩子玩的东西。
「好。」
谢瑾面色从容地答应了,轻掂了掂手中的彩色碎石,对着湖面稍侧过身,找准角度轻盈一掷——
就见一道优雅的弧度掠过水面,直达彼岸。
裴珩看着他潇洒利落的动作,又是一愣。
谢瑾转过头一笑,刹那与裴珩目光交汇。
不知为何,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客栈中的那场热吻,彼此分明隔了还有一段距离,立马又各自往后又退了小半步,不自然地回避视线。
半晌,裴珩又仰面看起桃树叶:「你今日找朕做什么?」
谢瑾从袖中掏出那块皇帝金令:「来归还此物。谭瑛既已入朝做相,我也就不必常持令牌出宫见她了。」
「哦。」裴珩指尖不慎碰到了下他的指甲盖,又立即收回了手。
谢瑾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度了,可也没说什么,毕竟那日是自己失了理智,才有了如今这尴尬的局面。
「皇上,那日之事,我……」
「朕不记得了。」
「嗯……也好。」
气氛到此,本该尴尬生冷,无话可说。
可今日御花园中的景致,偏偏明媚得很不合时宜。
风和日丽,微风不燥,吹动着两人的衣袖暧昧纠缠,鸟啼正宛转,在枝头摇曳着斑驳的树影,令人心神摇晃。
连烈日打在谢瑾的面庞上,都柔和得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