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面不改色地答:「真糊弄,我也不会来皇上跟前自投罗网了。这些多是内库库存的宝物,花钱只是请工匠选了最好的材料抛光修缮用的。」
「旧物?朕这皇帝,当得可是寒碜啊。」裴珩吐槽了句,可也明白谢瑾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当下前线军队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
于是裴珩搁了笔,话锋一转,问:「算过了吗,能省出多少?」
谢瑾心有定数,答道:「八万两,黄金。」
「这么多?」裴珩微诧,一哂:「皇兄,会过日子啊。」
他盯着谢瑾又问:「那皇兄可算过,朕要是不成这婚,又能省出多少钱?」
谢瑾眉心稍凛:「这没算过。」
裴珩冰冷的脸透了丝不正经:「那你不如现在算算?」
「没影子的钱,皇上还是别盘算了,算了也不见得有。」
谢瑾淡漠断了他的念头,鼻尖轻呼出气,又以家长的姿态反问起裴珩:「皇上的婚服试了么?司衣局说派人问了几次,陵阳殿都没消息。」
「忘了,好像没试。」裴珩面色一沉,也回答得理直气壮。
谢瑾淡淡:「那皇上记得便好,若晚了司衣局来不及改。」
「皇兄既然这般操心朕的婚事,那择日不如撞日,你亲自看着朕试。」裴珩阴阳怪气地说着,便起身要往寝殿的方向走。
谢瑾蹙眉,站着没动。
裴珩顿步,用充斥着压迫感的声音催促:「皇兄,过来——」
……
陵阳殿寝宫。
裴珩平日便都是自己穿衣,不喜欢旁人触碰。
可这司衣局精工打造的这件婚服委实中看不中用,繁琐又笨重,比穿祭祀用的帝袍还更麻烦。
裴珩套了两层上身,此刻才穿到衬衣。
他呼出一口燥气,想到谢瑾还等着看,便耐着性子又套上一件暗红的褂子。可他一下没找到里层的龙纹盘扣,瞬间一阵心烦意乱,恨不能直接将这麻烦的婚服一把撕烂了,丢火里烧了了事。
谢瑾见状便走了过来,提起裴珩右衽的一个暗扣,轻声提醒道:「皇上,这。」
裴珩见谢瑾忽离自己这么近,心不觉漏了半拍,怒气消散。
他沉肩适应了片刻,就干脆明目张胆张开了双臂,让他帮自己穿。
谢瑾既已拿着衣衽,骑虎难下,便将那排扣子一个个扣上。
他见裴珩一动不动,看样子是不肯罢休,只好帮人帮到底,又去衣架上抱起了那重工打造的婚袍,给裴珩披上。
不过这件婚袍着实有些份量,谢瑾又刻意与裴珩保持了些距离,导致这个角度便有些使不上力,趔趄了下,鼻子险些撞到裴珩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