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丶不该,信丶信他……!」
谢瑾忙摇头:「不,是我有负于他!他并不知情……眼下撇开儿女私情,我已没道理再留在建康了。」
他没有细说自己的苦衷。
谢瑾是康怀寿一手调教大的,他从小志在君子,誓要修身治国平天下,他这块璞玉是由先帝和康怀寿精心亲手打磨成器的。
谢瑾会如何想,能如何想,哪怕是有抗争的念头又为何无力抗争,康怀寿都是心知肚明。
康怀寿上气不接下气,瞪大了双瞳仰面朝天,忽又瘮人地笑了起来。
那笑意来得狰狞,又十分复杂,说不清是在嘲讽,还是痛快,抑或是痛心疾首。
以谢瑾之心性,当日既会选择救下裴珩,不走康怀寿为他铺好的帝王之路;那么今日便必然会为了大局,舍弃裴珩。
谢瑾只是伏跪着,哽咽良久,「老师,望自珍重了。」
……
军报午后已加急送到御前。
惠州瑶谷已破!八千将士也尽数得以与大军集合。
裴珩拿着那封捷报,不等入夜天黑,便抛下手头上的事,兴冲冲来到陵阳殿找谢瑾报喜。
却意外没寻见人影。
「皇兄呢?」
姚贵忙答:「皇上忘了,今儿个是四月十五,瑾殿下一早便去了康府,探望恩师了。」
「哦,朕是忘了。」裴珩这才想起这茬,情绪还是稍低落了几分。
「皇上若是急着见殿下,可要派人到康府催一催?」
裴珩理了理衣着,又勾唇浅笑了笑坐下:「不必了,是朕心急了,朕等他回来。」
可他一低头,忽又看到了手中那封军报,想起今是什么日子,忽升腾起一股不安之情。
他心中惴惴,挑眉又问:「殿前司可有跟着?」
「皇上放心,都跟着呢。」
话虽如此,可此刻见不到谢瑾,裴珩这颗心总有些安定不下。
殿内还弥漫着谢瑾身上那股淡雅的香气。
他望向那张龙榻,不知为何,脑中又反覆回想起今日晨起时的蜜意浓情与难舍难分。
裴珩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紧,心猛然往上一提,便什么也不顾,起身快步朝殿外冲出去。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
「皇上——」
正好有兵部官员要入殿禀报要事,见到裴珩冲出来,忙上前道:「皇上,乌兰达鲁已率兵五百,按照约定在建康城外二十里营地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