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反驳道:“不……如果它一直在皇宫里,反而活不到现在。”
两人沉默了片刻,田芸儿起身说道:“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永琪说道:“天色已晚,我送你一程。”
田芸儿点头应了。
因田姥姥外出为产妇接生,田芸儿家中无人,她本打算在路上买个包子充饥,永琪却说想尝尝当年那家乌梅汤铺的滋味,还记得那里也卖饺子来着。
永琪得知那铺子还在,两人便回到城中,点了两碗菜饺子,两碗乌梅汤,还有一碟麻辣白菜。
宛如刚从慎刑司里出来没吃过好饭一样,永琪怎么吃都吃不够,不知不觉竟又加了包子和炊饼,吃得满嘴流油。
跟田芸儿告别后,永琪抚摸着吃撑了的肚皮,慢慢走回去。
快到府邸时,永琪开始面无表情一蹦一跳地走路,大幅度甩着手臂,引得百姓侧目。
守门人远远瞧见五阿哥归来,连忙恭敬地打开大门。
永琪在距离大门还有四步距离时停下脚步,一个立定跳远迈过门口,像只蝴蝶一样软绵绵飞到屋里去了。
永琪和田芸儿重逢后,压抑的感情如泡的豆芽般疯狂冒头。
不到一年,两人的爱情已经热烈到一段时间看不到对方都会吃不好饭的地步。
田芸儿觉得自己竟生出忘记当初的毒誓、当个妾室也想留在五阿哥身边的念头,辜负了慎妃娘娘一片苦心,当真不忠不孝。
永琪明白,皇子的婚事并非儿戏,他无法说服皇阿玛让自己娶一个身体孱弱的民女当正妻,他现在就是在耽误田芸儿,实乃不仁不义。
但田芸儿已经跟他的求生欲捆绑在一起,一个普通人多想活下去,他就多不想离开田芸儿。
他们心知肚明两人的关系一旦被现,绝对会被强行拆散,皇家之怒对田芸儿来说更是灭顶之灾。
于是,两人在一个月夜哭着分别,想结束这种没有结果的恋情,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新春家宴时,永琪消瘦得双颊内陷,整天魂不附体。
太后问起,他就说政务忙碌,多谢皇祖母关心。
某天,永琪打开从岭南寄来的信,第一句就问他是不是害相思病了,吓得永琪魂儿都飞出去了。
白蕊姬何等敏锐,永琪寄过来的信两千个字里出现了三十多个错别字,再联想一下京城风平浪静,永琪过了年龄还没成婚,便大概知道儿子怎么回事了。
永琪拿起笔,蘸墨写回信。
“额娘亲启:儿子一切安好,近来确有诸多事务缠身,偶感疲乏,并非额娘所忧虑之事。额娘远在岭南,务必保重身体,切勿为儿挂心……”
写到此处,永琪停下了笔。墨汁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小团墨渍。
看着这些言不由衷的字句,永琪自己都觉得虚伪,额娘是何等聪慧之人,又岂会被这寥寥数语轻易蒙骗?
他将信纸揉成一团,起身走到烛台边。火苗舔舐着纸团,很快将其吞噬,只余下袅袅青烟和些许灰烬。
永琪重新坐下,铺开一张新纸,再次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