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多年再回想,反倒是在小城里,她一口一个捡来的送给他那个音乐盒时来得难以忘怀。
他也从不许愿,他人生中每一道坎坷都在提醒他事与愿违,而当他以这样的心态去凝视她的眼睛,那些都烟消云散。
“还能许愿吗?”靳邵盯着她,问。
她茫然四下顾盼,因为酒醉,显得有些微凝滞的呆,说:“这儿又没蛋糕卖。”
“谁说许愿一定得要蛋糕。”
黎也看着他,困惑,但点头,“也行。”
于是,靳邵就眼睁睁见她伸进兜里左掏掏右掏掏,十秒后掏出了一枚火机,咔擦,点起火苗,还是防风的幽蓝焰火,递到他面前。
“你凑合一下。”她学他的,来句:“就这条件。”
八成是喝蒙了,拿着防风火机让他吹蜡烛。过了会儿,他稍弯了脊,大掌覆在她捏火机的手背,忽然就说:“不用许了。”
火苗倏然回收,靳邵从她手里抽走,在她惊疑神情中,笑着说:“你今晚就帮我实现吧。”火机也踹口袋,“这个没收了。”
打着实现愿望的名头,靳邵手机上给樊佑发条消息就拉着黎也往外走,她喝多了除了偶尔乱跑,反应力也会大大下降,靳邵这么说的时候,她没分析出什么意思,被他拉走一条街了,也忘记问。
没着急叫车,沿着临街店铺,攘熙人流,靳邵揽着她不紧不慢地往前晃,将要走进一家小超市时,黎也余光瞥见靳邵翻出了收缴她的火机把玩,并质问她:“你到底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折寿的知不知道?”
早有预料,这个问题现在脑子里过了几遍,但她也不好说,“那太早了,上高三那会儿?”
靳邵按着她的肩,带着她脚一起停了。
感受到灼烫目光,她也没所谓,瞥他:“现在说折寿,晚了。”
黎也总算想起问他想带自己去做什么,但他没回答,也没动,脸也板着,僵持有一会儿,憋出来句:“为什么?”
黎也笑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又不是乖女孩儿。”
她就是喝多了也受不了靳邵这个怨妇表情,他不动,她反倒主动拉着他往前走了,虽然也不知道走去哪,还是被靳邵掰了个方向,进了小超市。
他一边带着她往深处的售货区走,一边听着她迷糊眼迷糊嗓子再讲点迷糊事:“我也不期望到时候给你多守几年的寡,咱俩估摸都活不到一百岁,你前脚走,我后脚就——”
就被捂了,靳邵搭她肩头,手伸长一绕堵她嘴,把人弄懵了,听到话更懵:“你再说下去,我不舍得搞你了怎么办。”
黎也:“?”
先还在想他怎么不答话,刚把他手掰下来,就停步在一排货架前,一抬头对上两排整整齐齐的东西——
脑子砰了一声,嗑了一剂醒酒药的效果,唰一把推离他,面对面,或许人喝多了就是啥刺激都大吧,靳邵是挺愣怔地见她副仿佛直呼眼瞎的吃惊样,瞠他说:“你他妈能不能干点人事儿?我眼泪差点儿就憋出来了。”
他又是一愣,再一乐,拽着人臂弯又拉回怀里,“多大点事儿,上哪儿憋不是憋。”
像挑选什么日用品,虽然大差不差,拧着她肩膀向货架看,嘻皮笑脸地给她清点,说:“你先挑挑,蓝莓、草莓、水蜜桃,还有什么青苹果?这儿还有个香橙,啧,不然都要了吧?”
“要什么要你要死?”黎也转了下发现转不过去,手在底下掐他,闷沉沉一声:“……用不完。”
她又不拒绝又不是特别同意,靳邵就很高兴,他俩还真没有过这种体验,从前都是他厚脸皮,一听她这么想,笑得脸都红,摆手说:“我也不是畜生啊,咱囤回去慢慢儿用。”
然而他没想到黎也喝多了也不好哄着来,她就表面给人种顿感,急了智商直飚,推辞说:“你自己挑。”
当场要走,让靳邵诶了一声拉着腰拽回来,她还意图挣开,五秒就崩,一是不远被人看乐子了,二是被他一句话给控了——软硬不吃,他就玩赖的:“说好的愿望呢。”
“……”
操了。